其后的老秀才,也是白发苍苍,一路都被婉心扶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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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p>
没人叨扰赵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p>
铁匠若在天有灵,多半也会偷偷抹眼泪。</p>
他那副老骨头,等了春秋冬夏,判了花谢花开,一年又一年,还是没有撑到孩子回家,独自一人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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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飘。</p>
也给村外的一座老坟,盖了一层棉被。</p>
那,是铁匠的坟,是林教头立的碑、老秀才写的名、叶半仙撒的纸钱、父老乡亲捧的黄土。</p>
赵铁匠是个憨厚的人哪!...捡了一个好娃子。</p>
梧桐镇今日还在,皆是他爷俩当年种下的功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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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披麻戴孝,让赵云跪在坟前,三日未起。</p>
少小离家老大回,他从书中学来的话,却是用了十年,来印证它的苦涩与伤痛。</p>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p>
他的遗憾,不在路上,在故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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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林教头才将他背回家。</p>
天,太冷了;孩子也哭的太久了,昏在了坟前。</p>
依旧没人叨扰他,睡上一觉,兴许...能忘却悲痛。</p>
这一夜,赵家的小院子,死一般的宁寂。</p>
待到清晨,后院才传来铁器撞击的铿锵声。</p>
是赵云在打铁,一锤接一锤,皆是父亲当年教他的打法,不同的是,铁与铁的火花中,多了他的泪。</p>
他有三个好师傅啊!一个搁那烧火,一个搁那煮粥,一个则拿着符咒和桃木剑,一本正经搁那祈福。</p>
“逝者已矣,节哀。”</p>
老秀才一脸慈祥,话说的很温和。</p>
他最得意的门生,怕是魔怔了,许久都不见言语。</p>
懂,他都懂。</p>
最亲的人走了,娃子怕是还沉浸在当年的记忆中。</p>
如此模样,着实看的他心疼。</p>
都是做师傅的,哪有不疼的,鬼知道他们的小徒儿,这些年流落到了何方,又受了多少苦,才十五岁,可他的身上,却满是饱经风霜后的岁月痕迹。</p>
“父亲走时,可有留下遗言。”</p>
良久,才见赵云开口,寥寥一语,沙哑不堪。</p>
“铁匠走时,已是神志不清,就依坐在家门口,抱着你儿时的小衣裳,神神叨叨的说着一句话:俺儿,中状元了。”</p>
林教头尽量说的平和,却架不住赵云热泪盈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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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或许不是良药,却能静悄悄的抚慰伤痛。</p>
赵云再出家门时,是来年开春,是扛着锄头出来的。</p>
乡间的小道,他当年走过很多次。</p>
而今再走,却非来时路上的那番心境。</p>
村里少了很多人,也是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p>
孩童见他,皆一脸好奇,如他当年,纯真无邪。</p>
“我成亲你都不来,罚你一壶。”王小官凑了上来。</p>
“喜酒,我得喝。”赵云接过,一饮而尽。</p>
“这些年,你跑去哪了。”王小官小声问道。</p>
“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p>
赵云的话,还是那般沙哑,藏满了苦涩。</p>
他恨透回家的路,太长也太遥远,远到喊一声老爹,都得去梦里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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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私塾,多了一个大学生。</p>
教学的还是老秀才的孙女婉心,见赵云也坐在堂下,不禁愣了一下,但,仅只一瞬,便拿了戒尺。</p>
即便学过的诗书,赵云依旧听的认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