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买纸一事是我安排不当，狗剩娃他第一任媳妇就是因为照顾娘家弟弟，把他家家业败掉了，和离了还被扒了一层皮，这才对你有意见，这事是他的错，狗剩娃！”</p>

站在后面的伙计，赶紧给陈光儿鞠了一躬，低头认错。</p>

“是小的是错，小的下次绝不再犯，还请陈公子能够原谅小的。”</p>

这一回，伙计的态度诚恳了许多。</p>

看得出来讲的是真心话。</p>

“还敢有下次，直接给我滚蛋！”</p>

老掌柜又狠狠地拍了拍伙计的后脑勺，胀红着脸对着陈光儿说道。</p>

“我罚了他半个月的月银，虽然不多，只有半两，但我又添了一些，听去书局的学子们说石林村要建村学，等学堂建成，折合成笔墨纸砚，我让狗剩亲自送来。”</p>

错认了，歉道了，钱罚了。</p>

在陈光儿看来，这件事可以揭过去了。</p>

但在姐夫那里会不会觉得他还是有些心慈手软？</p>

陈光儿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姐夫。</p>

林羽依旧没有参与这件事的意思，只是夹了一块煮好的牛肉放到光儿的碗里，笑声道：“火候刚刚好，再不吃就煮老了。长寿叔，你也快吃吧。”</p>

无论是陈光儿还是老掌柜，闻言暗中都松了一口气。</p>

陈光儿赶紧举起装着茶水的酒杯饮尽。</p>

此事便揭过不提。</p>

老掌柜跟着喝了一口酒，浑浊的双眼绽放出一抹精光。</p>

“好酒！果然比吴伶醉更加劲爽！”</p>

仿佛平淡的人生里，照进一抹绚丽的烈阳，热辣滚烫，浑身舒爽极了。</p>

“喝了这口酒，年轻十来岁。”</p>

面对老掌柜的夸奖，林羽赶紧又将他的杯子添满，看了眼埋头吃火锅的光儿。</p>

看来光儿不打算趁这个机会，把活字印刷术的事说出来。</p>

也好，光是纸张的挑选，还要花费一段时间。</p>

准备好了一切，才能在谈生意的时候拥有主动权，光儿的心性，倒是因此事沉稳了许多。</p>

名门望族吃饭的规矩，是讲究食不言。</p>

可围着火锅喝着酒，面对如此美味，让宋徽之不开口是不可能的。</p>

吃到半饱时，他打了个酒嗝，用筷子轻击着酒杯与竹桌，摇头晃脑地吟道：</p>

“铜炉升白烟，竹香染重碧……”</p>

吟到此处，他停顿下来，举杯看向林羽。</p>

意思再明显不过，让林羽续杯且续诗。</p>

林羽看着这满桌的吃喝，再看身边的三两知交好友，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p>

“与君饮千遍，终身如初见。”</p>

说完，林羽又将宋徽之的酒杯添满。</p>

“终身如初见……”</p>

宋徽之反复呢喃着两人合作的这首即兴创作，脸上的红云越来越多，眼神却越来越清明。</p>

“好一个终身如初见！”</p>

“好什么好？”</p>

江南雁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指出。</p>

“你们二人初见时，可不像现在这样，能够坐下来把酒言欢，说句不打不相识也不为过。”</p>

林羽与宋徽之不约而同地白了一眼江南雁。</p>

然后又同时从锅里捞了一大坨兔肉，放进江南雁的碗里。</p>

让他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吃肉。</p>

林羽生怕宋徽之再想起不愉快的原因，闹得这场聚餐也以不愉快收场，刚想找补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