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内堂的庆安公主走出来找到她，然后递给她一个食盒子，“起都统，我最近在府中偶然寻到一段以前用剩的山参，熬了参汤，李坏天天在城头，风吹日晒雨淋的，他还只是个孩子，怕寒气入体落下病根，劳烦你将这参汤送到城头，让他御御寒吧。”</p>

起芳点点头，一时间心中有些五味陈杂。</p>

大概是因那平南王太过强势，总是大大咧咧，光彩夺目，才华横溢，多智如妖，以至自己经常都会忘了，挑起如此大梁，力挽狂澜的人不过是个孩子啊…</p>

…</p>

城头，李坏趴在城墙上，远远望着平原上的叛军大营。</p>

除去血腥和紧张，城头的卫生条件也十分差，血腥，臭汗，还有屎尿的味道混杂一处，各个都是灰头土脸，邋遢至极。不过只要待久了，也就习惯。</p>

下午，又到开饭的时候，火头军提着大大的木桶，将一团团干饭发给每个人，军中没那么多碗筷，而能吃上干饭，都是靠叛军所赐的十万石粮食，不然就是稀粥也喝不上。</p>

严申一边啃饭团，一般挠了挠后背，问道：“世子，他们真不准备攻城了。”</p>

从城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叛军大营西侧，五座高高的攻城楼车已经停止建造。</p>

起瑞抓抓脑袋：“他们会不会骗人，晚上悄悄的造。”</p>

狄至摇头：“应该不会，叛军没有木材，都是就近砍伐树木造的，近日来都没人砍树了，而且他们这几天居然开始逐渐拔除大营中的营帐，看起来确实有撤军的意思。”</p>

李坏嚼着半熟的米，看着叛军忙碌一片的营地，陷入沉思。</p>

身后传来脚步，一回头发现居然是提着食盒的起芳，她一身武装，对于城头来说太过干净。径直走到李坏面前，“庆安公主让属下带给王爷的。”</p>

李坏一愣，一打开香气顿时弥漫出来，是人参炖鸡。</p>

一下子，几个人都忍不住咽了口水，从攻城开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吃过肉。</p>

“看你们那点出息！”李坏鄙视，然后用起芳带来的筷子将鸡肉捞出来，分给严申、狄至还有起瑞，旁边城头站着的士兵也闻到了，都悄悄向这边瞟，咽着口水也不敢说话。</p>

看他们那样李坏忍不住大笑起来：“怕死都能忍，就忍不住好吃的，真服你们。”他干脆招招手，把最近的几个士兵叫过来，每人分了肉。</p>

起初几人还犹豫，但见到肉之后，什么都忘记了，满脸笑得跟蓝熟烂的柿子似的。</p>

见他们这熊样，李坏笑得更开心了，几个憨大头兵就跟着憨笑。起芳在一边皱眉，小声嘀咕：“这可是庆安公主做的…”</p>

……</p>

徐国中军大营，夕阳西下，人影攒动，人心亦是如此。</p>

几日前，半夜袭城失败，损失惨重后，主帅丁毅气得破口大骂，随即病倒，整日在中军大帐中不出，大夫看后说是病重，不让见任何人，一下子军心大乱，士气低迷。</p>

这几天陆续有人趁夜逃离大营。</p>

群龙无首之下，谁也不听谁的，指挥使刘季企图整肃全军，聚众再战，因为即便损失一些，但他们的军队依旧是泸州守军数倍。</p>

可丁毅病倒之后，根本没人听他的话。</p>

现在徐国大军高层将领多是来自苏州大族的权贵子弟，如何会听从他一个猎户出身的指挥使号令。</p>

顿时，分歧开始产生，有人甚至在大营之间立起栅栏，将营地隔开，刘季着急也没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