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日朝廷不那么决绝，给袁崇焕一线生机，辽东或是另外的局面</p>

先是熊廷弼，后是袁崇焕，唯有功绩两个辽东督师都死于朝廷刀下，大明辽东的糜烂冥冥中好像已经有了天意。</p>

逝者已逝，多想无益，朱慈烺收敛心神，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蓟州地图上，手指点着蓟州的下方：“袁崇焕是我朝的悲剧，不用再提，但袁崇焕当年的错误绝不能再犯。先生以为，如果我们在蓟州城南平原中修筑一座城堡，并挖掘壕沟，隔阻道路，不使建虏从蓟州城下通过，那么有没有将建虏堵截在蓟州城下的可能？”</p>

建虏从东北来，而蓟州北面为山，山上有长城，山路崎岖，马匹难行，不适合建虏的骑兵，而且就算突破了北方的长城，蓟州依然横亘在建虏面前，不攻陷蓟州，他们依然无法通过。</p>

所以建虏要不从东面来，要不就绕到更西面的古北口，从那里入塞，经密云到北京。</p>

朱慈烺是穿越者，他清楚知道历史的轨迹，今冬十一月，建虏两路入塞大军会汇于蓟州城下。</p>

只固守蓟州城是不行的。</p>

蓟州东南面是翠屏山，中间是一片宽约十里左右的平原，如果见蓟州城防坚固，建虏很有可能会快速从蓟州城下通过，直趋京师，重演崇祯二年的旧事。</p>

但如果明军在城南平原中修建一座坚固要塞，再挖掘壕沟，截断城南平原的通路，建虏就难以逾越。</p>

吴甡点头：“在蓟州城南修筑城堡，阻断建虏去路甚好，但翠屏山的防御不能偏废，以免重蹈袁崇焕的覆辙。”</p>

“先生以为，翠屏山该当如何防御？”</p>

“结寨、筑城。”吴甡回答有力。</p>

朱慈烺心中却是苦笑，大明官员遇上军事危机，最喜欢的就是结寨、筑城，当年孙承宗制定的辽东战略是如此，袁崇焕经略辽东也是如此，现在吴甡也是这么想的。</p>

并不是说结寨筑城不对，在明军野战能力低下，无法跟建虏相抗衡的情况下，结寨、筑城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但历朝历代，从来没有一个国家依靠筑城能将对方耗死的，尤其是在敌我交锋的前线，城寨不可能一夕建成，建虏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筑城，他一定会出兵阻止，在明军野战能力低下，将帅无谋，不能打伏击，不善于设陷阱的情况下，筑城的结果往往是费钱费力，最后却损兵折将一场空。</p>

大凌河之战就是如此。</p>

蓟州不是前线，只要下定决心，在翠屏山上构建城堡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p>

如果是崇祯元年，朱慈烺一定会接受这样稳妥的做法，但现在是崇祯十五年，朝廷的财力物力根本无法支撑在翠屏山修建一座小长城，而且大规模的修建一定会被建虏知晓，如果建虏听闻消息后改变主意，不选择蓟州，而选择另一个更远、明军更难防御的入塞路线，也就是绕道更西面的墙子岭或者是长城独石口，经密云延庆昌平攻击京畿。崇祯九年、崇祯十一年，建虏两次入塞就是这么做的。</p>

如果建虏这么做了，改变了历史轨迹，朱慈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立刻就失去了效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