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哪有人，晚点再去。”唐绪道。</p>

“反正也没事，我去铺子里收拾收拾。”齐清说完走了。</p>

“怎么吃这么点，还没七月吃的多呢。”唐绪往青青碗里放了根油条，还塞了个包子她手里，“等会儿在吃个肉饼，多吃点才抗冻。”</p>

青青愣了愣，长这么大从没享受过被人塞吃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凶巴巴的姨对她这么好。这肉包子很香，她还没吃过白面呢。她盯着包子好半天没说话，杏子搡了她一下，“谢谢唐姨啊。”</p>

她如梦初醒，小声道：“谢谢唐姨。”</p>

“不客气，杏子姐你也多吃点，再来点馄饨，这个吃了暖和。”唐绪说着给杏子加了一汤勺。</p>

“哎哟，这么多，够吃了，够吃了。”杏子想把碗挪走避开，又怕撒了。热乎乎的肉馄饨咽下去，肚子里升起一股暖意，驱散了冻得身体迟钝僵硬的寒气。</p>

她红了眼，为自己的卑鄙，又为唐绪的善良。</p>

饭吃过，杏子想告辞，被唐绪留下了。“吃了午饭再回，下午没这么冷，孩子留这儿玩吧。正好我这孩子多，院子里热闹。”</p>

杏子看了一眼女儿，同意了。</p>

青青想去洗碗，被余小桃推了出来。她揪着衣角，看到扫把又去扫地。她像是不能闲下来，或者是不敢闲下来。</p>

这个时候当然还是得七月出马，“七月，去叫那个姐姐陪你玩吧。”</p>

“这个姐姐喜欢我吗？”七月问道。</p>

“没有人不喜欢我们七月！”唐绪一脸笃定。</p>

七月点点头，走过去拉着青青的袖子，“姐姐，我们去滑滑梯好不好？”</p>

青青呆了一下，看着穿得干干净净像个小少爷的七月。紧张的扯了扯自己沾了泥水又叠满布丁的衣服，“好。”村里几乎没人跟她玩，好一点的无视她，坏一点的拿石头丢她，扯她头发，往她头发里扔苍耳。</p>

杏子捂着嘴，看着青青一脸怯懦的跟着七月爬上那古怪的梯子，滑下来时风吹开了她的额发，也吹开了她的害怕自卑。她露出惊喜的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p>

唐绪看了一会儿，被唐翎逼着打木人。院子里有一个成人用的，主要是唐绪在用。她专心致志的照着唐翎的指示，将来成为武林高手！！！</p>

练了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唐绪洗了澡才出门。某人依旧站在巷口，唐绪用手指微动，勾画着他的身形，想把这一幕画下来。</p>

他等人的时候在想什么？想我吗？她刚要出声，杜昀似有所感般回过头，眉眼弯起露出笑意。</p>

对面人小跑着过来，杜昀下意识张开双手，又放下了。</p>

“呸，不要脸！大庭广众不知羞耻！”于艳啐了一口，转身回到院子里，看着那呆呆傻傻玩着一根木棍的江小南，骂道：“傻子！活着浪费老娘的粮食！”</p>

江小东扔下在洗的衣服，护在妹妹身前。绷着脸看着于艳，眼里流露出一丝恨意。</p>

“你个小畜生！怎么看老娘的！”于艳上去就抽了江小东一耳光。</p>

江小东整个人被打得一歪，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他没发出一丝痛呼，侧头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眼睛仍死死盯着于艳，那眼神像是路边的野狗，不知何时会扑上来咬人一口。</p>

“你还敢看！”于艳最讨厌他这种眼神，让人寒毛直竖。她一脚将他踢翻，狠狠踹了几脚，嘴里骂道：“让你看！让你看！打死你个小畜生！养不熟的白眼狼！”</p>

“打！打死他！”屋里走出一个胖子，手里拿着个煮鸡蛋在吃，也没妨碍他挥舞着双手呐喊。</p>

江小南终于有了反应，散乱的目光聚集在地上的人身上，她扔了木棍，躺在江小东旁边。细若枯枝的双手抱着哥哥的腰，脸在哥哥背上蹭着。</p>

两人挨得近，江小南也被踢了两脚。她啊了两声，像刚出生的雏鸟般稚嫩惊慌。</p>

妹妹的喊声惊醒了一直抱头隐忍的江小东，他怒吼一声跳起来，一头撞上于艳的肚子。于艳没有防备，哎哟一声趔趄两下倒在地上。江小东拉起妹妹冲出家门，江小北反应过来再去追已经晚了。</p>

于艳只觉得上次被唐家那贱人摔的伤再次复发，尾巴骨疼得像是裂开了。“你有本事别回来！回来打死你！哎哟，疼死老娘了，小北啊，快把娘扶起来。”</p>

“我扶不动，娘，你这么胖，你自己起来吧，我去追江小东，打死他！”江小北看了一眼娘亲，跑出了门。</p>

于艳怎么艰难的爬回房不提，江小东刚冲出来就被杜昀叫住，“小东？带着妹妹去哪儿？”</p>

“杜夫子。”他恭敬的给杜昀鞠躬行礼，抬头时露出肿胀的脸颊，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p>

“哎呀！这谁打的！”唐绪自养了孩子，就见不得小孩子受罪，总是忍不住联想到七月。她伸手捧着江小东的脸，“谁下这么狠的手？？”</p>

杜昀叹了口气，“是他后娘。小东，带着妹妹去我家，找祁爷爷上点药吧。你爹这次何时回来？”</p>

“爹说这次要去一个月，前天才走的。”江小东挨打的时候没哭没喊，此刻被人关心，眼眶却开始发热，他扯出一抹要哭不哭的笑容，“唐姨，我没事，我不疼的。”</p>

“她后娘是谁啊？哪有这么打孩子的！太过分了！”唐绪气得不行，“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么干吧！”</p>

“江小东！看你跑！”一个小胖子冲上来，狠狠撞了过来。</p>

江小东没注意到后面，刚转过头就被撞倒在唐绪身上。唐绪没站稳，被杜昀撑住才没摔在地上。</p>

“又是你！你干嘛？？”唐绪怒视着江小北，站起来一只手将人拖到一边，“你疯了？”</p>

“江小北！越来越没有样子了！”杜昀同样生气，板着脸怒斥江小北。</p>

见他们人多，江小北顿时怂了，做了个鬼脸跑了。</p>

“是他娘打的？？”唐绪回过味来，问道。</p>

杜昀点头，“先带小东去上药，我得走了。”</p>

“你走吧，我不急，我带他回家吧。”唐绪挥挥手，牵起江小东。眼神瞥到一边的小姑娘身上，她还记得这对兄妹，当初七月被朱家抓走，还是这个男孩给她带的路。这小姑娘似乎是孤独症，哪怕她哥哥刚才被撞倒，她被带得差点摔倒，脸上也没什么表情。</p>

去而复返的唐绪又带回了俩孩子，唐翎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老往家里带孩子，越来越多了。瞥见那男孩脸上的伤，她目光顿了顿，回房去拿了一瓶伤药搁在桌上。</p>

“谢谢姐姐！”唐绪甜笑着道谢。</p>

“小东啊，于艳又打你了？造孽，这是什么人啊！”余小桃拍了拍围裙，去厨房弄了点热水，“给他擦擦再上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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