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p>

江瑶深呼吸，迅速用手背擦干眼泪，努力抑制住身子的颤抖，开口问，“所以你叫我过来，不是想为我撑腰，是要用你所谓的处置方式，牺牲我，来顾全大局。”</p>

良久的沉默。</p>

陆柏宴将唇边的烟取下来，半截烟在水晶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抖落，他轻笑一声，“你也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不就是辞职吗？我都说了会补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p>

江瑶胸口堵得厉害，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嗓子里又苦又涩，自嘲道，“没有，我很满意，那就先谢过二叔了。”</p>

陆柏宴的眉头皱了起来。</p>

什么也没说。</p>

江瑶一点头，在泪水决堤前大步走出了办公室。</p>

身后安静，没有人追上来。</p>

直到江瑶走了好一会，天色逐渐暗沉，杨勇才小心翼翼地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p>

陆柏宴靠在沙发上，眼前的烟灰缸上掐了好几个烟头。</p>

“陆总。”杨勇恭敬地站在身后，提醒道，“晚上七点，约了金融办的李主任...”</p>

“她走了？”</p>

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声线低沉暗哑。</p>

“是，江小姐走了好一会，我让司机送她回去的。”杨勇回答。</p>

“嗯。”陆柏宴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今天几号？”</p>

“二十二号。”</p>

陆柏宴眼里有不明的暗色一闪而过。</p>

下周是她生日了。</p>

......</p>

翌日。</p>

“点咖啡吗？”董健拿着手机凑过来，余光瞄见江瑶桌子上的辞职报告，差点没把手机摔了，“啥？江医生，你要辞职？为什么？”</p>

“辞职？”赵小荟一脸震惊，“别啊，江医生你要是走了，我们连个可以倚靠的主心骨都没有了。”</p>

“是因为张和春那件事吗？”董健一脸愤然，“我早就跟你说过，网上那些帖子肯定是有人故意炒作的，千万别介意，你要是真为了这个原因就辞职，那不正好让他们得逞吗？”</p>

“江医生。”小夏站起身，委屈地撇了撇嘴，“你走了，我怎么办啊？”</p>

“康复科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能带教的住院医师。”江瑶情绪不高，声音浅浅淡淡的，“再说，现在这个环境，我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p>

董健哭丧着脸，叹了口气，“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要不我们帮你集体情愿吧？让医疗事故办重新调查，我就不信找不出真相。”</p>

“不用了。”江瑶失笑，“万一让媒体抓到点什么，到时候把你们也拉下水，那我更过意不去。”</p>

“可是...”</p>

董健想再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p>

辞职手续办得很顺利。</p>

跟同事做完工作交接，收拾好私人物品，走出医院大门时，江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p>

华京医院的牌子明亮而刺眼。</p>

想当初，她满腔热情进入这里，以为可以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工作一辈子，结果到最后，却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