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p>

来人看见她微红的眼眶睫毛微颤，竟不顾所有人在场，身形一闪，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p>

看到倔强的小姑娘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男子眼底平静瞬间碎裂。</p>

“小道长，你怎么才来？”她的眼泪在这一刻决堤。</p>

“他们都欺负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p>

他听到小姑娘委屈的哭腔声音都有些颤抖，竟是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p>

“对不起…没能在小月亮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p>

“对不起，是我回来得太迟了。”</p>

“对不起，小月亮…”</p>

小道士还在不停的道着歉。</p>

明明之前她跟着族长离开的时候，还摇着小手娇娇软软的和他甜甜道别。</p>

“小道长，要早点来找我们。”</p>

“小道长…我会想你的…”</p>

此时的小月亮却浑身发着抖，像是落水的猫儿似的，肉眼可见的又委屈又可怜兮兮。</p>

张千军脸色发青，连忙俯身将她托起再次拥入怀内，任由她牢牢地勒紧手臂环住他的脖子。</p>

他也不敢松开半分，同时不断地抚摩着她抖抖瑟瑟的后背，迭声劝道：“小月亮，别怕。</p>

“我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好好的怎么生气了？”</p>

小小的女童生得极美，在无家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娇娇怯怯顺意从时，看起来绵软可欺。</p>

“族长让我准备的衣衫礼物，你收到没有，可还喜欢？”</p>

“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再去买。”</p>

她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p>

在信任的人面前，温柔的安抚下那股尖锐的情绪来无影去无踪，只余下莫名的怅惘，像打结的毛线成团地郁结在心里。</p>

她胸口闷痛，却又寻不到排解之法，在他怀里埋着不愿意见人。</p>

无二白在听到那个曾经在她身侧的小道士低低含着她小月亮，哄着她。</p>

想起那个矜贵漂亮得摄人心魄，十分温柔让人难以忘怀的女子，无二白心里有种窒息似的闷痛。</p>

那是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他从来不曾心存妄念，只愿能早日见她一面。</p>

可原来她已经回来了，这几日听她几句天真稚气的话只觉内心柔软，只以为她是肖似故人。</p>

如今，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刚还在他的怀里。</p>

齐恒站在门槛光影分界处怅然若失：“小月亮原来还有一个名字，是吗？”</p>

他看着她：“江南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月月儿告诉我的，是我忘了。”</p>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叫什么，你们又不是我的谁。”</p>

她小嘴一扁，怏怏不悦地瞪着齐恒，双瞳临波，泪花飞转，十分堪怜的模样。</p>

解九被她憨真可人的情态迷得心神恍惚，痴痴地眈视她，如同入了魔障出不来。</p>

她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这些所谓情深不寿的故人却不认得她。</p>

她被张家人养得天真无邪，不谙世情，从未受一点委屈。</p>

如今，倒是满腹委屈不对他们言。</p>

戒备的看着他们，把他们驱逐出她的世界，归入陌生人的国度。</p>

解九手掌止不住微微抖嗦，他手边的小花侧着脑袋，疑惑不解地碰了碰他的手。</p>

“爷爷，你怎么了？”</p>

“爷爷，没事，你和小邪先去吃饭。”</p>

无老狗示意门外的潘子带走他俩，送去无老夫人那。</p>

无邪抱着手中的盒子，和小花不解的离开了。</p>

解九如今年纪大了，身量却依然挺拔，五官丝毫不下垂走样，看上去温文儒雅，时时带着一点笑意在面上，让人一见而心生好感。</p>

解九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小月亮，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p>

她曾经问解九为何信任她，他搂着笑意妍妍的女子，说只因他爱她。</p>

往日俩人的种种甜蜜恍如隔世，多年以后他没有认出她来。</p>

小月亮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地信任他依赖他了。</p>

解九的神色瞬息万变，齐恒脸色也不算好。</p>

她面对解九莫名的对不起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却不知道错在哪里，在小道士的怀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p>

他们的表情好奇怪，看着她好似要哭的样子。</p>

小月亮不答话，解九难受得像被一根针插进心脏里，在撕裂的血肉间来回反复地拉扯，带来一阵阵不堪忍受的窒息感和剧痛感。</p>

吃饭的时候，看着她乖巧的拿着勺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