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昭摇摇头:“即便毁了,灯笼内置机械不毁也没用,很难短时间毁掉几十个内置机械,机械复杂,内芯支撑,找不到内芯,便毁不掉,还是有被射死的可能。你想,操纵的的人必须静音弹琴,并且距离不能太远,不然这些机关无法被曲调牵制,一个突然坐下弹古筝的人——行为如此异常,目标极大,所以,操纵者很容易被人干掉。这一般是小孩子入门学的曲谱,重在炼心,能在案牍前静音弹曲,才算入门。所以说,这机关谱用处不大。”</p>
呼延端想了想:“那可能真是功夫不到家。你刚才不说实话的意思是这人可能来自我呼延氏?”</p>
“对,公孙家没人对这种低级机关谱感兴趣,东西在漠北,大概是漠族人干的。”</p>
“你太笃定了,不过,我倒有些认可。”呼延端面无表情,他回头看了看公孙昭,眼中带着不明地意味,“提醒下,对仙尊之位感兴趣的,不止你一个,但去掉我一个。”</p>
公孙昭歪了歪头:“所以?”</p>
“所以你莫名奇妙的针对大可不必,你要趟这趟浑水,不要拉上我。”他语气薄凉。</p>
“你很聪明。”</p>
“多谢认可。”</p>
“蠢钝如猪,还记得我说的吗?”呼延端在村子里闲逛,他目光深晦,“你说:‘猪可能是灵兽’,早上给我送水,叫我去前厅议事,加大接触机会,无非是想拉上我跟你一起找灵兽,你算盘打错了,下次不要再找我。”</p>
“我跟你不熟,但你好像很烦我?”公孙昭停下步子,不解道。</p>
他纠正道:“不是好像是确实”呼延端依旧往前走,他没有一丝犹豫,“烦一个人,跟熟不熟没关系,是第一眼就能确定的。”</p>
公孙昭笑了笑:“既然烦我,干嘛跟我一起来,你早知道,这里有危险。”</p>
呼延端漠然:“自作多情,父命难违。”</p>
公孙昭丝毫没被他的冷漠所打倒,依旧乐观道:“反正一时半会走不出去,不如我跟你说说我为啥挤兑我姐夫。”</p>
“抱歉,我不想听。之前问你,就是想让你难堪。”呼延端脚步不停,他眼中密切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只可惜,公孙昭像是乐观过了头,依旧欢快得紧。</p>
“别嘛,听我说说。是因为……”</p>
呼延端打断她:“我听闻公孙三小姐向来态度倨傲,快言快语,没想到是个‘活泼可爱’的。”话痨。</p>
“你跟听闻中的也不太一样。”公孙昭没在意他的讥讽,她继续说,“我那样说,以后展姐姐在唐门过得不好,回来了,别人就不会诟病是她的错,有这么一出,谁都知道是唐璜的问题。”</p>
“你挺会坑人的,那你二姐怎么办?”呼延端嘴上说不听,但还是回应了她。</p>
“二姐从小跟我不对付,小坑一把,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公孙昭无畏地说道,“罪多不压身。”</p>
呼延端没再说什么,他心下明白。公孙昭是为了公孙展,才会让众人如此难堪。</p>
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如何出村的事情上,他细细观察了周围,全是雾气,貌似他们已经进入到一个密林的地方了。不管怎么走,始终不见那棵古树。</p>
所以,他确定,那棵古树便是机关入口,出口入口其实在一处,开启机关,便能出村。</p>
他对公孙昭说:“扶风山也有一棵古树吧?”扶风山的古树立在山顶,而扶风山脚下的忘川村也有这么一棵古树,只不过立在村中央,公孙氏以机关术起源,想必二者之间必有联系。</p>
哪知公孙昭颇为胸有成竹地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跟我来。”</p>
呼延端一头雾水地跟着公孙昭向密林的中间走去,他抓着刀柄,刀尖向前探,公孙昭背着手,视雾如明。晚间的风吹动树叶,树叶摩擦婆婆娑娑,挂在天上的一轮明月普映光辉。天上飘下细密的雨气,雾水朦胧混着银白如霜的月光,他侧头,公孙昭侧颜清雅流华,一身茶白银丝素衫在这雾中当真如同仙子一般。</p>
那一刻,他承认,扶风春雾,乱人心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