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卷起烟尘,可随之又是一个人背着木箱骑马驶过。</p>
一个,两个,三个……</p>
拢共七八位汉子,就这般乘着快马出发了,有的目光坚毅,有的眼中还有着茫然,芸芸众生,都是如此。</p>
是啊。</p>
一个人又怎么够。</p>
谁又能保证这一个人就能平安的将那荔枝送到呢。</p>
这一趟,又不知能够平安归来,又不知会有多少马儿死在路上。</p>
那木箱之中,垫着厚重的棉布,这是这里的许多人都穿不起的料子,为的只是不让那冰块化的太快,不让那箱子里的荔枝在颠簸之中破裂。</p>
马上的后生,箱中的荔枝,还有那要命的路。</p>
则一切的一切,好似都在刺激着徐诚元。</p>
徐诚元的目光望着那远处官道上的烟尘,他张口唤了一声。</p>
“道友……”</p>
陈炁回过头,看向了徐诚元。</p>
“你说……”</p>
“这真的有道理吗?”</p>
陈炁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回答。</p>
他与徐诚元一样,有着同样的疑惑。</p>
这真的有道理吗?</p>
没有人来回答他们此刻的问题。</p>
徐诚元的脑海之中回想起那茶摊之上的小姑娘。</p>
小小年纪的姑娘,不明这些道理,心中惦念着自己的哥哥,可却再也见不到了。</p>
腿脚不便时常的咳嗽的老人家说着过往,沙哑的声音里尽是岁月沧桑,明明是送死的事情,可他却又要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p>
可实际上呢,他何尝不是自己悄悄的哭过,直到老了,连泪水都哭干了。</p>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p>
徐诚元找不到答案。</p>
陈炁同样如此。</p>
若是说先前云梦泽的事情可以靠着‘打’,使得自己念头通达些许,那这荔枝,才是真的叫人无奈。</p>
徐诚元剥开那荔枝,送入口中。</p>
想了想后,却是将那荔枝皮一并送入了口中。</p>
那般苦涩,一瞬之间,便将所有的甘甜冲散,口中唯余涩感,久久难以散去。</p>
“荔枝甘甜,其皮却涩,甘甜有余,苦涩更盛……”</p>
徐诚元摇了摇头,却道:“徐某却是不太喜欢这样,甜也好,苦也罢,二者相汇,却成了不伦不类之物。”</p>
“天知荔枝汁水甜……”</p>
徐诚元长叹了一声,喃喃道:“不尝其壳…万分苦……”</p>
南岭的风拂过面庞。</p>
陈炁手中攥着那荔枝,闻此言,心有诸多言语,却难出口。</p>
直至良久之后,他才开口。</p>
只道一句。</p>
“怎能这般荒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