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有些舍不得穿这样好的衣裳,像他们这些吃过苦的孩子,总是舍不得这些崭新的东西,最后还是陈炁硬让他穿着,他才将那厚衣服穿在了身上。</p>
“道长哥哥,你是个好人。”</p>
陈炁听到这样的话却只能无奈一笑。</p>
这话对于活过一世的他而言,总是有些奇怪。</p>
入冬后,天也冷了起来。</p>
酒肆的客人少了,多数时候都没什么客人,闲下来了,陈炁就打算教这几个孩子认字。</p>
酒肆里没有足够的笔跟纸,多数时候都是借着地面,用枝条划拉来教他们。</p>
小六不明白,问道:“道士哥哥,读书认字有什么用吗?能吃饱饭吗?”</p>
陈炁说道:“读书不一定能让你吃饱饭,但至少可以让你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p>
“这对现在的你们而言,或许还有点难懂,但等你们逐渐长大,认清楚这个世界过后,读过的书,识过的字,总会在某个时候让你们忽然回神,明白过来。”</p>
这并不是几个孩子能听懂的东西。</p>
但对于他们而言,心中却也有一个道理。</p>
“道士哥哥总是不会让我做一些没用的事情的。”</p>
所以,他们愿意听道人讲道理,愿意去学那些他们觉得晦涩难懂的字。</p>
陈炁看着这几个孩子,却是要比上辈子的自己乖巧多了。</p>
不免欣慰。</p>
除却读书,陈炁还要教他们练武。</p>
他注定不会帮着这些孩子一辈子的,在这个世道之下,若身无本领,是难以走出一片地方的。</p>
日子一天天过去。</p>
本以为这冬日天气冷了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客人了。</p>
结果这天却来了一位老人家。</p>
“诶,陈道长。”</p>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走进了酒肆里,这天寒地冻的,走这一路,让他唇齿发白。</p>
陈炁连忙请他进屋,说道:“老爷子,这天这样冷,你出门是要去哪啊?”</p>
“没去哪。”</p>
老人家笑道:“这不要到年关了,想着来你这买点酒,过个好年。”</p>
陈炁对这个老人家印象不算太深,但却知晓他隔个一个月或是两个月都会来酒肆打一壶酒喝,年年都是如此。</p>
老人家咧嘴笑着,说道:“嘿,今年收成好,就多了点余钱。”</p>
陈炁听后也明白了过来,看样子今年的确收成不错,这位老人家好酒,但却很是节省,每次来打的酒也就够尝个鲜,但这样他也很满足了。</p>
“好,老人家你要打多少酒?”</p>
老人家想了想,说道:“那就,那就打半斤,嗯半斤。”</p>
陈炁给他打了酒,将酒壶递了回去。</p>
老人家看着,问道:“多少钱?”</p>
“十五文。”</p>
老人家点了点头,从那怀中摸出了一个荷包,数出了十五文钱。</p>
细致的数了两遍,确定没错之后,才递了过去。</p>
十五文钱,对于他而言,却是有些舍不得的,若非是今年宽裕,想来是不会打这半斤酒。</p>
陈炁伸手接过,随即说道:“外边天冷,老爷子先坐会暖和一会再回去吧。”</p>
老人家提着酒,摆手道:“不了不了,先回了。”</p>
“我送送您。”</p>
“不费心,不费心。”</p>
老人家拒绝了陈炁的好意,出了酒肆之后便往家里赶。</p>
陈炁的目光望去,待那老人身影消失在官道上,这才回过头来。</p>
宋朵儿站在一旁,问道:“先生,半斤酒,不是二十文钱吗?”</p>
陈炁只是说道:“入冬酒不好卖,便宜了。”</p>
“这样啊。”</p>
宋朵儿眨了眨眼,却也信了这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