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神柱的内部空间，比萧白想象中要广阔的多。</p>
柱体内流淌着是浑浊的魔气，黑漆漆的，浩浩汤汤，夹杂着各种宛如梦靥的欢愉呓语。</p>
其魔气之浑浊，之稀薄，连幽冥都显得精纯了。</p>
不过，比深渊里的血雾和魔障还是要浓厚许多。</p>
如果绯月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这应该是从域外抽来的原初魔气。</p>
奇怪的是，域外的灵力为什么会被抽成魔气呢？</p>
为什么被抽了灵，魔气中还夹杂着欢愉的呓语？</p>
仙人是用乃头乐杀猪吗？</p>
萧白回头看通神柱内壁。</p>
内壁上还刻印了密密麻麻的金色仙纹。</p>
与黑碑上巴掌大的象形文字不太一样，金色仙纹是高阶灵纹，更为纤细密集。</p>
其作用与螺旋法则类似，大概是将通神柱内的魔气尽量往上抽，而不是全部释放到天元大陆。</p>
萧白抚貘仙纹表面，向柱体和魔气同时散开共鸣神识。</p>
新版的通神柱，是无限延伸向深渊和仙界的。</p>
由此可见，之前被妖盟黑蟒吞走的的一截通神柱，其实只是个阉割版，有些糊弄人。</p>
新版恢复本貌。</p>
通神柱是从深渊来的，但魔气与深渊里的魔障不一样。</p>
这说明，深渊只是个中继站。</p>
通神柱很可能通过深渊，从域外抽取混沌的魔气，再在通神柱中转化为灵气释放到天元大陆。</p>
影响释放灵气速度的有两个。</p>
一个是碑文中后加化妖法则，本身就消耗大量的灵力。</p>
另一个是仙纹中类似逆螺旋法则的抽力，将本该释放到天元大陆的灵气，继续向上抽到仙界。</p>
化妖法则，造成了末法时代。</p>
但在末法时代之前，仙界应该就已经抽走天元大陆的大部分灵力了。</p>
否则，天元大陆本身就是仙界，万物万灵的天堂，真正的黄金时代。</p>
而化妖法则显然是仙人所为。</p>
搞来搞去，末法时代罪魁祸首不是旁人，就是一群高高在上的神仙！</p>
身为神仙的一剑狐，看到萧白沉迷仙纹不可自拔，催促道：</p>
“你研究个什么劲？”</p>
“这些都是域外魔障，有毒的，我走的是后门小路，安全没保障，此行去仙界要好几天才能到，赶紧走吧。”</p>
萧白反问道：</p>
“天命之躯百毒不侵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折腾，你怕什么？”</p>
一剑狐撇撇嘴，仰首自饮，被魔气呛了一口，没好气的说：</p>
“百毒不侵也呛人的好不好？何况还会浪费我的宝贝灵力。”</p>
“你这么有本事，去什么仙界，有种你往另一个方向跑啊！”</p>
萧白扭头看向脚下。</p>
“另一个方向有什么？”</p>
一剑狐有些诧异道：</p>
“通往域外的深渊之核……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p>
“我小时候偷偷去过深渊之核，但是没法去域外。”</p>
萧白又问：</p>
“域外是哪里？”</p>
一剑狐道：</p>
“鬼知道……据我所知，仙界从没有人去过域外。”</p>
萧白想了想，准备亲自去看看。</p>
“既然你都有本事去深渊核，我为何去不得？”</p>
一剑狐一脸嫌弃道：</p>
“我那时候是仙人之躯，而且还偷了家里一件宝物才去的。”</p>
“行吧，先去仙界。”</p>
话是这样说，萧白还是分出一道共鸣剑气，反向追溯过去。</p>
……</p>
萧白的共鸣剑气，相当于共鸣神识的高清延伸，速度极快。</p>
向下直奔深渊核而去，一路发出与魔气、与柱体共鸣的剑啸声。</p>
在空旷封闭的通神柱内，像是跑车炸街一样嚣张。</p>
由于剑气不怕毒不怕死，速度可以飚的很快。</p>
明明是逆水行舟，却比萧白和一剑狐飞向仙界的速度更快。</p>
萧白和一剑狐还没到仙界呢，它已经抵达深渊核。</p>
深渊为什么有核呢？</p>
这是个问题。</p>
按理说，深渊空间要比天元大陆大的多，包裹了天元宇宙。</p>
所谓的深渊核，难道不应该是天元大陆么？</p>
事实却并非如此。</p>
降维比喻的话：深渊，相当于气球的内部空间；天元大陆相当于气球的表面空间。</p>
所以，理论上，深渊是有核的。</p>
有核就可以拉住天元大陆的宇宙不再扩张，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p>
小到萧白在太空飞三天就能横穿整个宇宙。</p>
这样做的好处是，天元大陆的灵气浓度可以维持在相对的高位……毕竟灵气和空气不一样，不受引力影响的。</p>
如果有人走深渊横穿天元大陆，是可以路过深渊核的。</p>
但是深渊内部有环流，这种横穿方式不但危险，且极耗灵力，速度慢又导致耗时间，划不来。</p>
就连道盟传送阵的空间通道法阵，也是绕开深渊核的。</p>
萧白的共鸣剑气分身，是从通天柱内部来到深渊核的。</p>
剑气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百不存一，无法再维持人形了。</p>
只得附身在通神柱内壁，与柱体共鸣，这样才能保持活性。</p>
萧白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共鸣剑气与通神柱、和碑文共鸣时，契合度非常高，很融洽，仿佛能共生一体，甚至可以穿过通神柱来到柱外。</p>
然而，剑气与仙纹的共鸣契合度就没那么高了。</p>
再联想到，自己第一次亲眼见到黑碑碑文时，当时的反应明显比丑牛、鲍君子大的多。</p>
这让萧白不禁嘀咕：</p>
“千晓也把我画成类似通神柱的模样……难道我真和通神柱有关系？”</p>
剑气渗出通神柱外。</p>
萧白才得以全景观察深渊核。</p>
深渊核比他想象中要小，大概与月球体积相仿。</p>
似乎是由暗物质组成的、类似黑洞一样的超重核，这是人造宇宙维持物理稳定的关键！</p>
与此同时，这里也是一切生灵、一切意志不可涉足之地。</p>
暗物质不像深渊那么温柔，它对物质的吞噬是一瞬间的。</p>
深渊核附近，完全是真空状态。</p>
饶是如此，还是有成百上千根通神柱像刺猬倒刺一样，插在深渊核里。</p>
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瑰丽玄奇。</p>
通神柱，是唯一能探入深渊核的物质。</p>
要是能锻造的话，萧白恨不得把妖盟那段通神柱拿来造剑，那岂不是无敌了？</p>
可惜，连深渊核都无法破坏通神柱分毫，铸器峰肯定没这个本事，也许只有高位神仙才能做到。</p>
萧白靠近了仔细看，每一个通神柱内魔气的品相并不同。</p>
这意味着，每一根通神柱连接的域外并不是同一个域外。</p>
而是千千万万个域外世界。</p>
萧白怀疑，这其中，会不会也有二十一世纪地球呢？</p>
会不会是地球上的灵气被通神柱给抽走了，所以灵气无法复苏，只能被迫发展科学技术呢？</p>
这只是个无端猜测。</p>
而且大概率是错的。</p>
因为从这些魔气看，域外一定是生灵涂炭的状态，剩下的都是半死不活的怪物，不可能还有文明存在。</p>
萧白四下看了半天。</p>
此地无人镇守。</p>
很正常，如果萧白的剑气不是附着在柱壁表面，与之共鸣，早就被深渊核给撕扯、吞噬一空。</p>
一般人来这里，撑不到一息时间就会形神俱灭，渣都不剩。</p>
就连一剑狐仙人之躯，也得靠宝贝才能来这里逛一圈……</p>
而且她大概率只在通神柱内观察深渊核，没本事来外面看。</p>
何况，这里除了深渊核外，就是一根根无限延伸的通神柱，都是无法破坏带走之物，没必要派人镇守。</p>
萧白一个人静静的欣赏着天元宇宙的本源，感觉有些孤独。</p>
通神柱，就是剥削本身。</p>
而他，冥冥之中与通神柱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p>
萧白感觉五味杂陈。</p>
眼下，这道剑气也没打算走了。</p>
萧白将其就地刻印进了碑文中，在这里监控，看会不会有奇怪的发现。</p>
……</p>
这时候，脑海中依次传来三声：</p>
【叮——检测到……】</p>
绯月，宫吟秋和宫千晓，三人神识同时进入黑戒群。</p>
这一次，萧白换一换口味，遥感连接宫千晓，神识进入了黑戒群窥屏。</p>
【没钱麻溜滚】：好消息，重大好消息，萧白与一剑狐一起去仙界啦！</p>
萧白发现了，每次都是这个婳梦妍分享关于他的情报，开启群聊话题。</p>
老婆的老婆这么关心我搞什么？</p>
【灵长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前天还说对仙界不感兴趣的，转眼就和仙女老婆见家长了。</p>
这浓浓的醋意……萧白心想，宫吟秋你那高冷的人设哪去了？</p>
【俊子】：女皇陛下不是也在造天梯？要跟上萧白的进度啊！</p>
【没钱麻溜滚】：你们绝对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去仙界的。</p>
【狂猎】：难不成打地洞去的？</p>
【没钱麻溜滚】：也差不多，伶舟月直接在蓬莱通神柱上打了个洞，两人就这么钻进去了……</p>
【灵长类】：这是好事，说明通神柱真的通向仙界。</p>
【叫我女皇陛下】：这样就好办多了，天梯以锚定通神柱的方式走深渊，很快就可以上天。</p>
萧白心想，不愧是学霸绯月，这个方法确实很省力。</p>
【曾经沧海难为水】：没有那么简单，通神柱与仙界之间还有一层空间混沌场，没有仙人引导是过不去的。</p>
【灭世小仙女】：我可以定位萧白哥哥的位置，帮你们引导过去，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他。</p>
没想到，人造女人也懂得爱啊！</p>
【叫我女皇陛下】：萧白哥哥……</p>
【灵长类】：唉，这孩子没救了。</p>
【曾经沧海难为水】：放心，除了你自己，没人能伤的了他。</p>
【灭世小仙女】：我怎么会伤害萧白哥哥！</p>
萧白心想，这可说不好，你都要灭世了，哪还管什么情哥哥……</p>
【灵长类】：有千晓定位，就可以趁萧白在仙界提前登天了，天命之子拥有不死之身，可以先过去。</p>
【狂猎】：也好，那就让小仙女和道可道先去仙界走一遭吧！</p>
【灭世小仙女】：道可道前辈已经自行沉睡，他的幻术天命在我手里。</p>
【俊子】：你……杀了他？</p>
【灭世小仙女】：他睡了。</p>
【曾经沧海难为水】：放心，他沉睡在黑戒中了。</p>
这也解开了萧白的疑惑：毕竟，道可道本体早就无了，以天命幻术为基础夺舍华绪为生。</p>
眼下，幻术天命被宫千晓拿走，他一个分神境魂体，是怎么在大乘境识海中活下来的呢？</p>
原来，道可道寄生在了黑戒中。</p>
这玩意还真不简单……</p>
【曾经沧海难为水】：千晓拿到萧白和一剑狐的天命之力后，接下来先对付道首和罗天，暂时没时间去仙界。</p>
【灵长类】：萧白的天命被夺了？</p>
萧白心想，宫吟秋看起来很震惊，看来还挺关心自己的……</p>
绯月倒是没反应，想必通过内置灵纹知晓宫千晓的情况。</p>
【灭世小仙女】：夺不了的，天命之力还在他们体内，但他们可以通过特别的方式将力量借给我用。</p>
【俊子】：特别的方式，哈哈我懂了……就是那种方式……</p>
【叫我女皇陛下】：……</p>
【灵长类】：……</p>
萧白也挺无语的，再继续下去，黑戒群要变成他的后宫群了。</p>
【曾经沧海难为水】：谁想要第一批去仙界？女皇已经准备了特别的护身武器，足以吸取仙力修行。</p>
黑戒群陷入沉默，半天无人应答，逼得沧海只能威胁众人了。</p>
【曾经沧海难为水】：留在人间的人，可帮千晓一起对付道首和罗天。</p>
【狂猎】：我不入仙界谁入仙界？是时候屠神证道了。</p>
【俊子】：我也去，反正我也是个死人，没什么好怕的……搞不好去了仙界，还能起死回生。</p>
【老魔童】：弱弱的问一下，可以带上我吗？我现在在天魔宗猎冥，挺无聊的，可以分出一道分身跟你们去仙界吗。</p>
萧白无语，连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想去仙界，不敢与道首和罗天开战……</p>
【灵长类】：可以去，但直接本尊过去吧，留一道分身在人间就行了。</p>
【老魔童】：好吧。</p>
【曾经沧海难为水】：正好你们三人都是近乎不死之身，时间不等人，开始行动吧。</p>
……</p>
飞行整整一天后，萧白和一剑狐终于抵达通神柱的后半段。</p>
原生的通神柱，到天元大陆大气层外就没了。</p>
通神柱的后半段，已经不是原生的通神柱了。</p>
柱体的材质变了，象形碑文也是复刻的，只有内壁的仙纹没有变化。</p>
显然，后半段是仙人自造的，不止柱体材质差了一大截，象形碑文的刻写水平大概只有原生的六七成水准。</p>
萧白看的出来，后半段的魔气无论是速度和品质，都是略有下降的。</p>
大概又飞了两日，二人终于飞出了黑暗的通神柱。</p>
前方出现一片半球形的混沌空间。</p>
这里弥漫着一种高阶分裂法则，将千百根通神柱分解成了雾状，与魔气完全混合在一起。</p>
无处不在，散落在混沌的空间里。</p>
这个分解法则，还是很吊的。</p>
与无极魔君的分裂法则相似，很可能是某种镜像能力，居然能把通神柱给直接分裂成雾。</p>
在这个半球混沌空间里，通神柱与魔气混合，并将魔气一步步提纯。</p>
同时，还能让外人迷失方向，找不到仙界的方向。</p>
萧白施展法则共鸣，强行破碎身边法则，散开神识，这才发现——</p>
这个半球形空间与月球的直径一般大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