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p>
男人被她陡然提高到声线喝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浑身僵直，站在在原地呆呆的望向前方，目光空洞而遥远，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之色。</p>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气势被牢牢压制，姿态低了不少。</p>
“你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我的全部付出？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去找老师学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p>
“所以呢，我成为了你积极向上的驱动力，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现在你的态度是怎么回事？！”</p>
“我，我……我没有。”男人的音量降了很多，眼眶又开始不自觉地泛红。</p>
“你就有！明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你现在妄图把这些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你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我，那么我想试问你一句，你努力调养身体、按时吃药、学着和陌生人接触，现在找老师学习一门可以安身立命的技术，那这一切的受益者是我吗？”</p>
“不，不是，不是你。”</p>
“所以，一切都很清晰了，你是名副其实的受益者，但现在你想把这些帽子扣在我头上，这是什么道理？陆祈川，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p>
陆祈川沉默了，他似乎是被女人话中的坚定吓到了，身上强势骇人的气场瞬间收敛，低垂着头，像是一个挨骂的孩子。</p>
无缘无故被针对了这么多次的司听瑜，这会儿看着男人处于弱势的位置，满身颓废的模样，内心深处还是会不自觉地泛起针扎般的酸涩，就像是记忆性反应一样，她不想这样，但无法控制。</p>
这种超出她掌控范围的免疫反应让她很是不爽，无奈地叹了口气，嗓音也跟着沉了几分。</p>
“哎，陆祈川，你想上进、想努力，这个想法是没错的，但你不能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你所做的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你自己。”</p>
司听瑜异样而陌生的目光，只是在他的脸上匆匆而过，淡然的瞥了一眼之后，又迅速掠过，不再对视一眼，然后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反驳。</p>
她怕一触及男人的眼神，自己就会忍不住心软。</p>
这个世界上，也就陆祈川能让她三番五次地失态了。</p>
特别是现在咄咄逼人的陆祈川，让她感觉陌生又讨厌。</p>
果然，尽快结束这段感情才是正解。</p>
再拖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把语言当成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对方。</p>
到那时候，不止是他们俩之间会很难堪，就连陆家和司家的合作关系，都会受到影响。</p>
没必要再坚持了，也不值得……</p>
反观陆祈川，他的状态又恢复了那晚在天台上的模样，疏离又淡漠，像是没有痛感一样，左手无意识地掐住了自己右手手背上的软肉，坚硬的指甲毫不留情地扎入自己的皮肉，但他苍白的脸上却没有显出丝毫的痛苦。</p>
两人对峙而立，气氛沉默良久后，他才缓慢地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着，姿态放得极低，开口挽留道。</p>
“好好，司听瑜，我知道我做错了，刚才我不应该这么大声质问你，我太不堪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不是故意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p>
如果光是道歉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上一定充满了对不起，甚至所有的法律和规则都可以用“对不起”三个字来代替。</p>
可这里不是乌托邦，现实远比想象的要残酷许多。</p>
司听瑜是天蝎座，并且是estj的天蝎座，她天生就懂怎么保护自己，趋利避害才是她的本能。</p>
她并不是怕陆祈川会真正伤害她，但她害怕……被消耗。</p>
每一次争吵过后，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p>
她会伤心、会难过，甚至还会因为陆祈川的态度，去反思自己的一言一行。</p>
这很不好。</p>
爱情不过是她生活顺遂之后，追求的更高层次的快乐罢了，绝对不能越俎代庖，成为她的生活必需。</p>
哪怕没有爱情，她依旧是自由随性、快乐无忧的司听瑜。</p>
更可况，现在这段感情已经让她有内耗倾向了，再这么互相折磨下去，只会两败俱伤。</p>
陆祈川也许会病情加重，而她，没病都要被逼出病来。</p>
当断则断，免受其乱。</p>
有时候及时抽身，也是一种放过。</p>
放过自己，也放过陆祈川。</p>
所以，她语气坚定地拒绝了男人的请求，并且表达了自己的态度。</p>
“算了吧，陆祈川，你也看到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实在太多了，再聊下去，新的摩擦又会层出不穷，我们俩都是第一次踏入爱情，那些属于曾经的美好记忆，我很珍惜，别让现在的争吵破坏了它们。”</p>
“不，不能这样，我喜欢你，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男人摇了摇头，双肩耷拉着，目光没有聚焦，整个人像是抽离在了现实之外，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残存的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思考力。</p>
司听瑜也正在经受着情绪的波动，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冷静就不错了，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异常，用力阖了阖眼，轻声建议道。</p>
“陆祈川，好聚好散吧，再闹下去，我们俩都会难受的，为了你的身心健康，也为了我能安稳工作，我们之间的事情，该解决了。”</p>
男人应声抬头，冷若寒潭般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他的眼睫上，声音也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那般艰涩难言。</p>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有想指责你的意思，我们之间的矛盾都能解决的，我努力去改变自己好不好，我错了，我道歉，如果你还生气的话，你打我吧，我不怕疼，你用力揍我一顿，我真的很抱歉。”</p>
“真的……算了吧，陆祈川，我们都太累了，这才冷战了一天，就已经这么伤心了，要是再多来几次，我承受不住的，你也会更加崩溃的，而且事不过三，刚才你又犯了第三个错误了，我们是时候该分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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