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你隔壁的孙东来。”随着话音,从炕筒钻出一个被黑灰染成不认眉目的人来,站起来瞪着一双带有惊悸的眼神,对吃惊地宋世文说道:“宋老弟,没吓着你吧?”
“没、没有,你怎么会钻进炕筒弄成这个样子?”
“可别说了宋兄弟,你出去开门叫我躲进里屋,一时着急突然想起以前来过这户人家,他里屋的炕还是我帮忙盘起来的,当时为了躲避山匪强盗,在炕前做了一个假墙,只要轻轻拉动,就会露出洞口,人就可以钻进炕筒躲起来。”
“你还算机灵,能在生死关头想到这个藏人的地方,多亏你藏得及时,要是被日军女军官发现,咱俩说不清,闹不好就会把咱俩都带进宪兵队审讯。”
“是啊宋兄弟,我当时躲在炕筒听你们说话,没听出这个小鬼子女军官对你说出不利的话,可又听不真切,就爬出来想听个明白,谁知不小心触动到一块土坯砖,闹出动静竟引起那鬼子婆娘的注意。”
“为了好奇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这毛病就是改不了,要不是你及时缠住那鬼子婆娘,我来不及钻进炕筒,非被这鬼子娘们发现不可。兄弟,那鬼子娘们真走了?我的妈呀,你家里怎么来的都这些玩意儿,可吓死人了,要是没事,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宋世文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塞给孙东来:“孙大哥,什么话都不说了,这五块大洋,算是给你家孩子过年买衣服和好吃的零花,不要嫌少,请你收下。”
“不、不不,宋老弟,无功不受禄,你给的可是五块大洋啊,我拼死拼活拉一个月的黄包车,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不行,看来兄弟还没娶媳妇是吧?留下你好张罗着......。”
“不要客气,既然我拿出来了,就不会收回去,你快回家洗洗,但你回家开门前先喊话,叫家里人知道你回来了,不然看你现在这样子还以为家中闹鬼了呢?哈哈哈。”
孙东来没想到,这个跟军宪警打交道的年轻军官,会如此大方,出手就是五块大洋,真是出门遇到财神爷,不用磕头就往兜里塞钱。
宋世文等安静下来,将在大年前要办的事,经过仔细斟酌,首先要在临离开晏城回北平拜望父母前,想尽一切办法,盗取经济委员会王凤德主任保管的‘潜字一号计划’。
在这期间,还要做好过年后,马上就要动工的城北进出物资流转站的筹备工作,将晏城几大商户认筹的资金要落实到位,随时准备启用。
再就是安排好晏城四城门进出物资的稽查工作,把自己最放心的人员安排就位,以便在年后正式展开工作。
宋世文还要跟被鬼子控制的火车站和货场进行交涉,做好接收后如何配合来往火车货运稽查的具体步骤,这也是一项非常劳神,闹不好会惹恼管控火车站和货场的小鬼子。
他还要想办法跟火车站站长、调度、货场主任搞好关系,在实施高压下与他们和平共处,为以后向抗日前线输送军需物资做好准备。
宋世文一想起还有六天就要过年,要想在这六天做这么多事,恐怕还真无法分身做的圆满。
他已经做出决定,一旦在临走前不能完成盗犬潜字一号计划’的任务,宋世文绝不会放弃任务离开晏城,回北平看望急于见面的父母。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强劲的西北风裹挟着雪花,就像咆哮的雪龙,从天而降扑向大地、城市、乡村、马路和山峦沟豁。
就在这肆虐的狂风暴雪扫向城区,一条人影突然出现在落雪的大街上,紧紧地裹住身子压低皮帽,匆匆向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