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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成?”
韶旬又一次皱紧了眉头,看着净涪本尊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地带上了不喜,“就是心魔宗的那个皇甫成?”
净涪本尊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神色,却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
韶旬想也没想就答道:“我不可能放你进去。”
净涪本尊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点了点头,目光望定魔子秘境核心处的韶旬。
明明他们这一人一真灵间间隔着好远一段空间距离,韶旬却觉得这个年轻比丘只要一抬手就能抓牢他。就像他明明不愿意,却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一样。
“好吧。”他垂下了头道,“我给你们勾连渠道,你们自己说话。”
净涪本尊拉着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笑容。
韶旬都懒得看他,他直接抬起了手。
一只手伸向秘境之外,一只手伸向秘境之内,他两只手同时虚虚一握,似乎抓住了某样东西。
不过是一道气息。
净涪本尊稳稳站定在原地,不闪不避地任由韶旬动作。
韶旬难得带了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虚虚拿着的两手利索翻转,做了一个打结的动作。
但净涪本尊知道,韶旬并不只是做了那么一个打结的动作,他是真的将皇甫成的气息和他的气息勾通联结起来了。
打完结之后,他对着净涪点头道:“好了。”
这两个字都还没落地,他就像是生怕净涪还会对他提什么要求一样,直接往后一步,身影便就消失不见。
净涪本尊没拦他,任由他散去身形。
韶旬回归魔子秘境真正核心的时候,也不是立刻就散去他自己的形体,而是站定在秘境核心里,远远看着净涪那边的动静。
净涪本尊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他循着与他勾连起来的气息,找到了另一端的皇甫成。
不得不说,皇甫成这会儿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好。
净涪本尊的目光扫过皇甫成散乱的发、沾染了脏污的脸庞、褴褛的衣衫、染了血色的鞋靴,最后又从新调转回来,望定了皇甫成的眼。
他的眼睛里,藏了隐隐的丧气和衰颓。
净涪本尊没有看错,这会儿的皇甫成是真的很丧气,丧气到仿佛浑身的气力都被人抽离了一样,连身体都支撑不起来,只得像烂泥一样趴在地面上。
皇甫成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明明他学着小说记载中boss的动作,想要借助那一间私塾给自己调换一个合适的身份和来历,洗白他的‘来历不明’,然后在收拢秘境本土势力的同时,挑选着合适的魔门子弟当人手,双管齐下地在这魔子秘境里建立起真正属于他的势力才对。但现在,他连第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就栽倒了。
是因为那位塾师?还是因为那私塾里的学生?又或是因为那些衙役?
好像他们谁都是凶手,但仿佛......
他们又都是一样的清白无辜?
皇甫成转了头,将自己原本就不甚干净的脸压入了泥泞里,让那泥泞里稍凉的泥水给自己清醒清醒。
现在他的局面已经很糟糕,哪儿还有闲工夫让他埋头再想个明白,拿出个妥帖方法来应对才是正经。
皇甫成在泥泞里冷静了半天后,终于勉强稳定了心神,但还没有等他真正开始去给自己想办法,他就察觉到了一道似远亦近的气息。
有人!
皇甫成自己都没探究明白那道气息的真正归属,他就先从泥泞里爬了起来,直接抬起相对干净一点的里衬擦拭自己脸上的污迹,稳稳当当地立定当常
哪怕他狼狈到一生仅有,他还是飞快摆出了一副骄傲的姿态来。
然而,当他循着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看见站在秘境之外的净涪本尊的时候,他脸上摆出来的姿态就炸裂了。
“净涪1皇甫成下意识地抬起手。
长长的袖摆垂落下来,遮挡了他的面容,但却阻隔不了净涪的视线。
皇甫成又何尝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什么用处都没有,但他就是阻挡不了他自己。
净涪本尊看得他两眼,将眼睑垂落,挡去了他自己的视线。
没了落在身上的目光,皇甫成松了口气。但当他目光不经意间触及面前袖摆的脏污时,他的身体又一次僵硬了。
可是即便他此时的形象有碍观瞻,既丢了手上储物戒指又被封禁一身修为的皇甫成也没有办法做得更多。
皇甫成僵硬着身体盯着面前随风晃悠的袖摆,很久之后,他木然地将手放了下来,无力问道:“净涪比丘,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