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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婉君所出皇子今年十三岁,行六,名知。

年少的皇子因生母自来受宠,所以他虽天资也不错,但到底没有经过多少打磨,心性还有那么点天真。

故而他既想不明白近来宫里外廷发生的事情,就趁着某一日请安,真将他心中问题与薄婉君问了出来。

“母妃,既然你手上只得一株长生不老药,何不请人将它配以诸药材炼制成药丸?如此一来,或许还能多得些几颗药丸分一分不是?”

如果能够有几粒药丸分一分,他吴国的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糊成一团了,不是?

孙知不太看得清现在的局势,但他本能地觉得,让局势这样胶着下去不会有什么好处。他想要尽快结束眼下的这场乱局,然后让事态平复下来。

朝政局势混乱不好,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君疑臣、臣猜君、父忌子、子防父......

这样持续的时间再久一点,哪怕最后终于有了个结果,情况能稳定下来,死的人也绝对不会少。

孙知觉得这样不好,所以他想做点什么。

薄婉君定定地望着孙知,看得孙知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想错了。

母子两人默然对坐这么许久之后,最后薄婉君低叹一声,避开孙知的目光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皇儿,你想得太天真了。现在的时局,已经不是谁想稳就能稳下来的。”

孙知皱了皱眉,反问道:“可是这事情的起源不就是那一株长生不老药吗?只要没有这株灵药不就好了?”

薄婉君却没再说话。

在这一片沉默中,孙知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惊愣地望着上首坐着的妇人。

妇人已至中年,但保养得宜,又服食了“长生不老药”,容颜之鲜艳娇柔,堪比二八少女。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二八年华,故而又比那个年纪的少女多了几分雍容魅惑。

这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她饰环佩,衣锦罗,描翠眉,染朱唇,美得摄人心魄,美得让人沉醉。

这样绝世魅惑的女子是他向来敬重、孝顺的生母,但这时候,看着这样一张面容,孙知却觉得陌生。

陌生到让人惊恐。

孙知的身体开始颤抖,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薄婉君左右。

他定定地望着她,想要真正地看清楚这个人。

然而,他没能做到。

因为他没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就转开了目光。

他只能软软地坐在椅子里,借着椅子支撑住自己的身形。

薄婉君却也在此时转回目光来。

她看着这个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的少年,看着他那与她几分相似的面容,到底叹了口气,尝试着说些什么:“没有人会愿意让那一株‘长生不老药’就此毁去的,皇儿......”

孙知却完全没有将这话听进去,他还在宽大的椅子里瑟瑟发抖。

薄婉君见他如此,只得闭嘴,陪着孙知静坐。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半日,又许是三四个时辰,外间也没有宫人进来提醒。薄婉君和孙知也没在意这一点,他们只是就这样坐着,坐到他们终于坐不下去的时候。又或者是,坐到他们终于稳定下自己心绪的时候。

一直木木地坐在那里的孙知眨了眨眼睛,他茫茫然看得上首的薄婉君两眼,最后从椅子上站起,与薄婉君躬身一拜,口中道:“母妃,孩儿先回去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薄婉君早早注意到,几乎就要抢过去扶住他。但她才刚往孙知的方向探出手去,就被孙知的目光定在了原处。

孙知看得薄婉君一眼,没在意薄婉君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没等薄婉君的允许,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薄婉君心中隐隐作痛。

她知道,她的这个孩子,和她有了一道很深很深的隔阂......

可心痛着痛着,薄婉君忽然又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望着宫殿外照入的橘红阳光,望着远处那一轮红日往西天沉落,望着因大日的离去而肆无忌惮的夜色。

外间有宫女持灯进来,借着尚且明亮的暮光和手上烛火看得薄婉君一眼,顿时定在了当常

薄婉君没理会她,她只是望得那个方向半响,忽然笑了,细细的声音响在咽喉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听见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