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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嘉本沉声应道,“景瑜虽然一直都在避重就轻,但确实是那片贝叶没错。”
“哼。”谢老夫人轻哼得一声,凝望着爱子牌位的目光一动不动,“他倒是还有些小聪明。就希望当那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能保持这点小聪明,别像他爹一样被人几个笑脸几句好话就哄得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最后连性命都丢了1
谢老夫人直到如今都还怀疑她的三儿的死,里头就有那对奸?夫淫?妇的手笔。
谢嘉本心下无奈,却不好跟他老母亲掰扯里面的是非曲直。
实在是他母亲年纪上来之后,对这些陈年往事也越来越执拗。旁人但凡有所辩驳,在她这里就一定得不到好脸面。
尤其是在他三哥这件事上。
除了谢远这个扶棺将他三哥送回来的书童还能时时在她面前得到几分体面之外,就连他这个亲儿子都会因他与当今国君年轻时的交情而颇受冷眼。
谢老夫人这会儿终于偏头扫了谢嘉本一眼,心中哼哼,却还是再一次与他重申道:“你记得你答应我的,那个护身符就是景瑜的,谢家任何人都不能抢1
“包括你1
谢嘉本连连应声:“是是是,娘你放心,我记着呢。”
谢老夫人再次从这个儿子这里得到承诺,她终于点了点头,却仍旧转回目光望定自己爱子的牌位。
三儿,你放心,你给景瑜的护身符必定能护他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谁敢从他手里抢,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必得咬下他们一口肉来!
谢嘉本看着他娘,心里到底叹了一口气,但又无话可说。
谢老夫人被送回上房的时候,只闭眼坐了坐,便吩咐身边的人道:“去叫谢远来见我。”
谢远来了又走。
当日晚,谢景瑜难得在家用晚膳。
谢远指挥着仆人撤下碗筷,又亲给谢景瑜送上茶盏。
谢景瑜托着茶盏,没喝,仍由茶盏中升腾起的茶雾扑了他一脸。
“说吧,远叔,什么事?”
谢景瑜的话音中透着几分慵懒,也带着几分饱食后的餍足,可细听过去,又似乎有几分高深莫测。
谢远全不害怕,他反笑了笑,躬着的身体又往下低了低,“今日里,老夫人叫了我过去,让我告诉少爷些......少爷应该知道的事情。”
“哦?”谢景瑜抬起了语气,很有些平常,“我这年纪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不都知道了吗?”
他虽还是童子,但花街柳巷的流连过,哪怕没有亲身上阵,见的也都不少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谢远没说话,又往下压了压身体。
谢景瑜一合眼,终于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说吧。”
谢远深弯着腰,低垂着头,将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听说过、做过包括猜测过的事情都与谢景瑜细说了一遍,无一遗漏。
谢景瑜了无兴致地搁下杯盏,倚靠在座椅扶背上,昏昏欲睡。
在没有得到谢景瑜的吩咐之前,谢远不敢停。
终于在他说到近些年吴国朝局变迁的时候,谢景瑜懒懒地出声,“够了,远叔。”
谢远立时闭嘴,却还躬着腰站在那里。
谢景瑜没看他,只说道:“远叔,你今日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早点歇着吧,我也累了。”
谢远应了一声,却没有真的立时退出去,而是亲将谢景瑜伺候着送入内室,看着他躺下,又吩咐外间守夜的人注意,才托着灯盏退了出去。
正院的内室里,就独剩了谢景瑜一人。
像很多时候那样。
净涪没有选择到邻近的佛庙挂单,而只是寻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露宿。此时天色已暗,他早完成了晚课,正拿着一部佛经在手慢慢地翻着。
五色鹿自也在他的身侧。
原正是安静平常的时候,识海世界里的魔身却忽然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吴国皇宫内宫,“女人,尤其是皇宫里的女人,果然都非同一般。”
佛身犹自与本尊一道翻阅着手中佛经,听得魔身这么说话,也不抬头去看,只问道:“如何?”
“这手段,这能耐,若给她时运和机会,她未必就不能执掌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