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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显大和尚一时也怒了,冲着他怒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招惹了她,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两难局面?1
要换了清笃大和尚在,他该是笑着打趣净音两句,便能放他离开了的。但现在站在净音面前的是清显大和尚,净音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挨训。
不过即便被训了,净音也不会真生气就是了。
等清显大和尚语气暂缓,他才又抬起头来,用带着点无奈的声音问清显大和尚,“师叔,那我这就去了?”
清显大和尚忿忿地一甩手,掉头不去看他,“要去你就自己去吧!还来和我多说什么?1
净音退后一步,双手合十对清显大和尚躬身一拜,转头便出了阁楼。
清显大和尚在原地站得半响,直等到净音要走出藏经阁阁楼范围,才转过头来,既骄傲也愧疚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名叫桃枝的女子在这个时候闹了这么一场出来,还弄得天下尽知,分明是存了得不到就要毁了净音的心思啊......
最可恨的是,为什么偏偏是蛊毒?!还偏偏是那种被特意培养出来的最隐蔽最难以拔除的蛊毒?!
要不是这种蛊毒才第一次现世,要不是蛊毒太难缠,以致于寻回了《万药谱》的药王院都束手无策,他们妙音寺也不至于就非得受那女子胁迫,放净音出去见她。
见?有什么好见的,净音一心向佛,对女色无心,见了又能怎么样?
之前都拒绝过了,难道这一次还会答应她,在他们妙音寺佛子甄选的当口上为了她叛出妙音吧?
自那桃枝闹出事来后,净音便将他与桃枝之间的这一场孽缘和寺里说了个清楚明白。
净音的态度很清楚,没有动心,不曾起意,更曾经和那女子直言拒绝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自听了净音的说法之后,寺里的一众大和尚,包括清显大和尚自己在内,都很是不解。
既然净音的态度早早就已经摆了出来,自拒绝过她之后又再没有其他牵扯,甚至连再见一面都不曾,明明白白的一丝希望都无,那这女子,又是依仗了什么,才会这般的不依不挠?
男女情事,清显大和尚等一众大和尚是少有真正的牵扯,但他们修行至今,在万丈红尘里见过的痴男怨女不在少数,且大多还曾经历过情劫,也不是就真的什么都不了解。
可这事情,男女双方争的根本就只是一个情字。
甭管是爱情,还是友情,甚至仅仅只是怜惜之情,都是因为有情,男女双方才有相争的余地。没有情,那是真的想争都争不了。
而净音和那桃枝的问题,就在这里。
倘若说净音当初初见桃枝还是感激中夹杂着怜惜的话,那么净音和桃枝分别的时候,大概也就只剩下些歉疚了。再到今日,净音怕是就连歉疚都没了。
这些,那桃枝约莫都是清楚的。
可双方间的情况既然已经都闹到了这个地步,那桃枝又在不依不挠些什么?
清显大和尚头疼得不行,想入定中去观照,又怎么都没能定下心来,只叹得一口气,便出了只有他一人的隔间,站在廊间俯视着下方大堂中进进出出的弟子。
他正茫然出神间,却见一个青年沙弥匆匆地从藏经阁外走进来,都顾不上排队,直接就抢到队伍前列,飞速地询问柜台后的比丘,“师兄,清显师伯在哪里?”
清显大和尚心中一紧,认出那青年沙弥不是别人,正是寺中青年一辈有数的消息灵通的弟子,叫净罗,他们阁里的净音、净涪都和他有些交情。
见到净罗,清显大和尚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碍于藏经阁不能遁行的种种铁则,只能向净罗传音:“我是清显,什么事?”
净罗听得耳边出现的声音,都顾不上被他询问的比丘的回答,直接就回应道:“清显师伯,净音师弟去见的那女子身上,很有可能带有情蛊。”
都不用净罗再细说,单只一个名字,清显大和尚便猜到了这情蛊的大致效用。
他一个旋身,急步从阁楼走廊上走下,一边走边还问净罗,“告诉净音了吗?”
净罗连连点头,也不在乎清显大和尚到底看没看见,急道:“我在第一时间已经告知了净音师弟,他该是已经有防备了的。但是......”
防备是防备了,但蛊比毒更隐蔽更神秘,谁知道他们惯常使用的防备手段到底能不能真的防得祝
净罗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赶来藏经阁这里通知清显大和尚的。
他才刚说完,就见清显大和尚急急地从楼上下来,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几步抢出藏经阁去。
净罗也急步跟了出去,但他才走了几步,就见跨过了门槛的清显大和尚身形一个闪烁,直接就消失了。
净音接到净罗递送过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往山门处走。
“情蛊?”他咀嚼了这个名字几回,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但他脚下不停,还自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山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