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便是轮流着来,这会儿也该到我们了。’
听得不死心的魔身这些话,净涪本尊看了他一眼,道:‘便是我们亲自动手,也未必就真的能废了他。相反,我们有更大的可能是推了他一把。’
‘这样乐于助人的角色,你也想要试一试?’
魔身自然知道净涪本尊说的是事实,他一时沉默了下来。
天魔童子和这皇甫成既然是同一人,又有后手布置,应该是考虑过这皇甫成会出现现下这种情况的。所以他绝对有方法应对。魔身是亲自上阵也好,让左天行动手也好,结果怕都不会如他们所愿,反而还真的会推了这皇甫成一把,帮助他完成某种契机,令他们真正地达成一致。
然而魔身也没沉默多久,他很快就有了决断。
‘我要试一试。’
净涪本尊和佛身齐齐抬眼望向他的方向,见他唯一显露出来的那双眼睛虽然幽幽冥冥不见亮光,其中亦有种种情感翻滚起伏,但他那双眼睛却是清明的。
魔身他现在很理智。
佛身收回目光,垂下眼睑,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净涪本尊也是一点头,‘你去吧,尽量多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成与不成没关系,我们本也不急于这一时。’
有些东西埋藏得太深,自来只在情绪最激荡的时候才会被翻找出来。而净涪本尊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些。
也只有这些被皇甫成藏得最深最隐秘的东西,才是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那位天魔童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也只有找到他最渴望甚至是不顾一切想要得到手的东西,他们才会知道,该如何让他们真正的绝望。
魔身笑了一声,当即便收回了目光。
但见无边暗土世界本源一震,便有一条人影闪现而出。
这人影有着和净涪一模一样的面容和身量。但和头顶戒疤的净涪不同,他有一头乌压压的长发,只是这一头长发却被一支玉簪牢牢地束在头顶。他穿的也不是灰色的僧袍,而是一身银白锦袍,只是打眼一看的话,他就只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魔身抬头往净涪本尊和佛身那边看了一眼,便一步迈出,干净利落地出现在皇甫成身侧。
远在他化自在天外天的天魔童子本也并不将皇甫成对系统的猜疑忌惮放在心上。正如净涪所猜测的那般,他既然敢在皇甫成面前装“系统”,自然是准备好了如何应对他这个分·身了的。
他有那个把握让皇甫成心甘情愿地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
可即便是心有成算,也早有准备,但看到那个明明有着和净涪一模一样面容身量却感觉大不相同的人在这个当口出现在皇甫成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升起了几分紧张。
看他一身气息,见他周身气度,再望入那双抬起来正望向他这里的那双黑沉眼睛,即便他不再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凡人,即便他已经成为了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一位天魔童子,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
虽然他的面容已经不是远隔云端在书中描写的那般相貌,但当他站出来,出现在天魔童子的眼中,就只在天魔童子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印象。
BOSS!
这是BOSS。
真真正正的,傲立在此间世界的,还活生生的BOSS。
当年惊鸿一瞥,却没太在意,只将他当作合适的夺舍人选的BOSS,在给了他几番久违的挫败之后,终于挟带着他既忌惮又谙羡的局势再一次站到了他面前。
这就是远隔云端笔下的BOSS。
纵然被人从顶峰打下了深渊,也能咬牙从深渊里爬出来的BOSS。
魔身似乎看到了远在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眼中的忌惮和复杂,也似乎看到了天剑宗里左天行惊诧望来的目光,他眨了眨眼睛,当着这两人,不,是三人(包括景浩界世界胎膜之外的那一位天剑宗祖师)的面,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放在任何时候,也都能吸引别人的眼光,并令那些目光恋恋不舍。但这会儿,三人谁都没去注意他的手。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魔身右手食指指尖处缓缓浮现的一缕黑烟。
那一缕黑烟很轻很淡,就像一滴墨水滴落在一盘清水里拉出来的清清浅浅的墨痕,看着仿佛连一阵微风都受不住,却一直在净涪魔身好看的指尖处流转沉浮,蜿蜒盘旋。
灵动,漂亮。
可是,凭左天行、那位天剑宗祖师和天魔童子的眼力,他们也一眼就能看出这一缕黑烟的危险。
这哪儿是黑烟,分明就是最纯粹的心魔魔念!
不说这当口上的皇甫成,便是左天行毫无防备地沾上一星半点,也得入识海中见一见心魔。
作者有话要说:嗯,各位亲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