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漾醒来时,已是夜里。
梅远尘听了她的嘤咛声,急忙坐到了床沿,一把握住她手问道:“云姐姐,你怎样了?后背可还疼的紧?”
他已经替她把过脉了,虽有些滞碍,却并不紊乱,受的伤还不算太重,亏得是她的内功底子好。
她的面纱占满了血,回了客栈梅远尘便把它取下来了。这会儿已洗净,正放在火盘边烘着。
云晓漾的唇角很干,脸色很白,看着梅远尘的眼神却又柔又暖。
“好姐姐,你后背可还疼的紧?我给你看看好不好?”见她并不回答,梅远尘愈来愈着急了,脸上已沁出了细汗。
他生怕是自己号错了脉,忙又掀起她衣袖。
“我不碍事。”云晓漾自然猜到他要做甚么,轻轻挣了挣手,低声回道。
“真的不碍事了么?”梅远尘又伸手往她额头探了探,轻声问道,“你后背受了那恶人一掌,我还是给你瞧一瞧罢?”
她的额间冰冷,双手也沁凉沁凉的,身子甚是虚弱。
“嗯,不碍事的。”见梅远尘神情急切,又想起自己二人得以死里逃生,不禁窃喜,窝在被子里甜甜笑着。
“云姐姐,还能看到你笑,我真的很开心。”梅远尘握住她的手,轻声言道。
想起织云庄外,她说的那句话,他禁不住眼眶湿润了,心想:“没想到云姐姐待我竟这般情深,我这一生,如何也不能负她。”
“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甚么趣味?”世上哪还有更动人的情话?
又想起她两次悍不畏死地救自己,眼泪再也兜不住,如断线一般坠落下来,哽咽道:“云姐姐,我再也不要见你受伤了!日后便是千难万难,我也再不要和你分开!”
他的心里当然也疼着、爱着、怜着夏承漪。
甚至他也爱着、怜着、想着已经去世的海棠。
他自然也不敢忘却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然,他对云晓漾的感情又全然不一样。
梅家遇难,是她半夜跑去驻地将军府搬的救兵!
梅府惨遭灭门,是她派人收容了襁褓中的梅新月、傅长生,又是她,驱骑狂奔两千多里赶往都城警醒梅远尘!
梅远尘八条经脉受损,是云晓漾连续耗费心力行针四月余,才保住了他的命!
今日在织云庄外,梅远尘两次陷入必死的绝境,都是她不惜身死,舍命相救!
这是何等情义?梅远尘如何敢负?又如何能负!
云晓漾劫后余生,心情也大好,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重重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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