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王府今日难得有客。
夏承炫不在府中,府卫便把拜帖送去了执事房。
杜翀看了拜帖之上的具名,委实诧异了许久,“怎会是他?张遂光找世子有何事?”
无论如何,张遂光毕竟是送来了拜帖。他是江湖上的大人物,来访此间,也算是贵客。少主不在府上,杜翀只得把拜帖送去了病中的冉静茹。
冉静茹本就身体无甚大碍,卧床歇息了一日,精神已好多了。只是想起夫君被害已是既成之事,不免时时抹泪哀叹。
“盐帮张遂光?”
看到拜帖上末尾这五字,冉静茹整个人坐直,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
“王妃,是要回了他么?”杜翀躬身问道。
冉静茹轻轻摇着头,问道:“杜翀,外面候着的那个张遂光,便是天下第一那个盐帮的帮主么?”
“正是此人。”杜翀轻声回道。
江湖上做私盐买卖的帮派有不少,敢叫盐帮的,只有张遂光的盐帮。
冉静茹听了轻轻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跟在王爷身边快二十年了,他的事你最清楚。先前王爷跟盐帮有交情么?”
杜翀低下头细细回味,过了五六息乃回道:“我从未见王爷和张遂光有甚么往来,想来王爷与他并不相识。”
“嗯 ”冉静茹磋磨着拜帖,闭眼沉吟,突然冷笑了起来,谓杜翀道:“快,请他到偏厅去!”
一个世袭罔替王爵的封赏,是给安家,还是陈家?
陈近北一问出来,安乌俞也意识到此事的为难之处,脸色不由得肃穆起来。
不错,原本的巨鹿城在如今的蹇州。重封旧地,可旧地只有一州,后人却有两姓,这个巨鹿王的世袭罔替爵究竟是给到哪一家?
见他二人看着自己皆是一脸正色,虞凌逸暗暗叫苦,“此事我断不能胡乱作答,更不能随意应许。且便是我答了、许了,只怕他们也未必相信。可这会儿又不能敷衍、搪塞,倒真不好办。”
这是此间最紧要的争端,安、陈两家虽交好,却也绝不可能谦让对方。两姓同源实乃计外之事,端木玉没想到,虞凌逸也没料到,是以,一个未曾言,一个不曾问。
虞凌逸深吸一口气,正色回道:“两位,此问恕虞某暂时不能作答。五封旧信当中,皆未言及巨鹿王分出了两姓之事,皇上也并无未卜先知之能,是以先前并未料到此节,也并未授虞某赐爵封地之权。”
安乌俞、陈近北听了这个答复脸色稍缓,却并未露出满意之色。
此事悬而未决,二人心中总是不能定,两道横纹正挂二人额间。
“安阁主,陈庄主,你们二位若是信得过虞某,可愿听在下作测?”虞凌逸分向二人抱拳,沉声道。
安、陈二人也知此事的确难以预料,倒也对端木玉、虞凌逸并无怨言,对视一眼后,安乌俞乃回道:“虞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多谢!”虞凌逸站起身,向二人微微弓腰执礼致谢,再道,“虞某不仅是厥国的皇城宫防大臣,也是皇上的武学授业之师。”
端木玉师从本国第一高手虞凌逸,不仅在厥国算不上甚么秘辛,甚至在大华武林中,知晓此事的人也并不在少数。以摘星阁冠绝天下的知闻,自然早知此节。
见安乌俞、陈近北似乎并不相疑,虞凌逸接着说道:“皇上未登基之前,随我学武十四载,他的性情,虞某自问知之甚深,今斗胆一猜,可供两位稍作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