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饱饭足的陶滔摸着肚皮,一摇三晃地随着白曦出了酒楼。
“哥,咱们明日还能找着请咱们吃饭的人吗?”他饱含期待地看着白曦,“若是天天都有这样的饭菜,少活几年我都愿意。”
“有,当然有!下家我都已经找好了。”
白曦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从袍袖中取出片紫苏叶覆在双目上,掐诀念咒,待取下紫苏叶,双目睁开,便看见雨中漂浮着一道细绸缎般的青碧荧光,蜿蜒向前延伸而去。
这便是他洒在墨珑衣袍上的一线碧,此香是他自己专门调配的,两里之内都有迹可循。隐身的灵犀和墨珑都被白曦看在眼中,老实说,他当时是有点诧异。在西山时没看出墨珑对灵犀有企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着她,而且两人居然还是手挽着手,看来已是尽释前嫌。他们俩特地隐身,显然是对锦袍人有所忌惮,这下可就有把柄了,白曦心底的算盘打得哗啦啦直响。
循着青碧荧光,拐过大街小巷,最后荧光消失在小小的土地庙内。白曦此时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迈进庙内,看见墨珑所穿的那件衣袍正披在泥塑的土地公身上。
“哥,这有西瓜……”陶滔不明就里,看见吃食就欢喜。
白曦不理会他,上前解下土地公公身上的衣袍,拿在手中细看:确实是墨珑的衣袍,上面还残留着一线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他发现了?……不可能1
他正自困惑不解,突然头上重重挨了一记。
“混账小子!进我庙来,不知跪拜,还吃我的东西,脱我的衣袍。”方才的泥像已化成白胡子老头,冲他吹胡子瞪眼,举着拐杖砰砰地打,“不敬鬼神!不懂尊老!真是世风日下1
他说一句就打一下,白曦双手抱头直躲,他转而去打陶滔:“你们若饥寒交迫也就罢了,满嘴油光!还吃!还吃!贪心不足-…”
陶滔被打得慌不择路,在庙里到处乱窜,捧着半个西瓜都不知道该松手。“我们错了!错了!错了!衣袍还给您1白曦赶紧把衣袍扔回去,拉着陶滔奔出庙门。
野葡萄殷勤地给莫姬和夏侯风开了门,他们俩人得知墨珑已将灵犀送回之后,又到象庭附近转悠了好一会儿,打探消息,顺便去吃了夏侯风最爱的糯米鸡。
看见灵犀在葡萄架下,夏侯风指着她笑问道:“是你把象庭砸了个坑出来?”
“我不过就是想试试。”
象庭火光结界的启动速度超出她的想象,几乎是在墙体被破坏的一瞬间,结界就迅速生成。
莫姬嗅了嗅,立时看见灵犀手上所涂的药膏:“你被烫伤了?”
“被火光结界烫伤的?给我瞧瞧。”夏侯风探头过去,啧啧道,“……你的动作也太慢了,若是我,就绝对不会被烫伤。”
“你速度很快?”灵犀不服气地道。
夏侯风双臂交叉抱胸,自豪道:“那当然了!当年还在山上时,我和爹娘一起出门。我爹在瞬间就能把人绊倒,我娘立刻用刀割伤他,最后由我飞快地给他上药。整个过程快得就一眨眼,这个人完全察觉不到自己被割伤。怎么样,厉害吧?”
虽然快确实是挺快,但此种行为着实难以理解,灵犀斟酌片刻,才道:“你们一家人……真闲。”
夏侯风听成好话,叹道:“是呀,在山上的日子是挺悠闲自在的。”
“你家在什么山?”
“碣石山。我跟你说,山上好玩得很,各种颜色的玉石都有……”
“玉石有什么稀奇的,我们东海也有很多……”
两人都颇有些孩子心性,你一句我一句,居然聊得挺热闹。
莫姬在旁听了一会儿,面色愈发不愉,干脆径直回房去,偏偏夏侯风与灵犀聊得兴起,完全没有察觉。
西厢房最靠北面的房间内,东里长撅着腚,一头扎在一堆如山的龟壳中翻翻捡捡……
旁边墨珑慢条斯理地煮着茶,窗户开了一线,他能清清楚楚听见院中传来的声音。
“找着了!我的腰呀……”东里长艰难地从龟壳山中爬出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一片斑驳的龟壳,“这上面有记载,月支山巅上长着一种草,名曰苍目,食之目明,不受蒙蔽。此草绝世已久,我还以为早就灭种了。你说这头大尾巴羊来自月支,多半他曾经吃过这种草,所以能看穿你的隐身术。”
“我说呢,看着他也不像什么深藏不露之辈。”墨珑漫应了一声,听见外间灵犀正讲述东海过上元节的情景。
“给我倒杯茶呀你,发什么呆1东里长在桌旁坐下,把龟壳丢一旁去:“那么此人不足为患,不必理会他。你说说那两名锦衣人。”
墨珑轻轻搁上窗户:“听灵犀说,一位是双头蛟,一位是三头蛟。”
“双头蛟,三头蛟。”东里长在脑中搜索东海蛟龙的信息,“不会是……他们两人装束打扮如何?”
“锦袍玉带,珊瑚冠,佩长剑与弯刀。”
“长剑与弯刀?1东里长啧啧而叹,“真是他们1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