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广令公扔下话转身而去。
“父王慢走。”广媚儿又在后面弱弱回了声,待到父王消失了,又赶紧躲进了屋内,把门一关,后背抵在了门上,捂住胸口,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实在是被母亲那番警告提点的话给吓到了。
回到书房内的广令公静坐不语。
一旁的勾越犹豫了一会儿,试着问道:“王爷,刚才为什么不问一下小姐?”
广令公叹道:“有什么好问的,本王迟早要对不起她,能让她快活几年就让她快活几年吧,何必让她以后战战兢兢失了快乐,那女人甚为可恶,何必要把自己女儿卷进来给吓成这样,小丫头知道什么?家里没一个省心的!”
勾越稍一琢磨便明白了,刚才小姐若是假装没事玩精明心机的话,王爷必然要质问,小姐胆小畏惧的样子反而激起了王爷的爱护,当即劝慰道:“王爷,人心都是肉长的,七情六欲都有,有点私心免不了。”
广令公静默着点了点头。
稍等了一会儿,勾越问道:“王爷,这事还追究吗?”
广令公默然道:“家里的事都在可控范围内,现在夏侯家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想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家里就别出什么乱子了,可惜晴儿走的早,不然内宅的这些乱七八糟事也用不着我来操心了。”说到这叹了声。
勾越点头,晴儿是王爷的原配夫人,聪明贤惠,早年和王爷一见钟情,却来不及和王爷分享荣华富贵就罹难了,成为了王爷此生最大的憾事,他看出了王爷有些怀念神色,遂没敢出声打扰。
他心里很清楚,这家里的女眷多了的话,就容易出事,女人之间本就事多,心细也可以说是心眼小,一点小事就能成冤家,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不是说说的,何况是一堆女人,哪能消停的下来,他的身份也不好管,王爷管起来也头疼,首先是精力有限,外面的大事多着哪能把心思都放在家长里短上,其次对家里人总不能老是打杀吧?这内宅没个当家的女人镇的住的确是有些麻烦,王妃媚娘虽是正室也有点小聪明,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压根就镇不住那一帮子女人,小心眼耍来耍去的后果只能是斗来斗去。
“缝制两件衣裳给王妃和静萱园那边送过去……”广令公忽眯眼交代了一声。
回到自己宅院的媚娘听说王爷来见了女儿,吓得心惊肉跳,赶紧找到广媚儿询问经过,广媚儿都差点被她给逼哭了,再三解释父王真的没问什么后才让媚娘松了口气。
这边回到正厅歇了一会儿,忽有下人送了件衣裳过来,说是王爷送的。
摸着衣料华美的衣服,媚娘还挺高兴的,难得见王爷以这种方式表达情意,自然是忍不住要试穿。
下人抖开袍子伺候着穿上,谁知胳膊伸进衣袖里却始终难以贯穿,免不了查看怎么回事,这才发现宽大的衣袖里面另缝了一层内袖,但是内袖的袖口收的太小了,手掌根本无法穿过。
“这真的是王爷送的?”媚娘诧异一声。
丫鬟回道:“应该不会有错,是管家亲自派人送来的。”
王爷送的礼物下面人怎会如此大意?媚娘奇怪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内袖和这件衣服的料子不一样,针脚还是新的,而且做的很随意,明显是特意临时缝上去的。赶紧翻看另一只衣袖,结果发现同样如此。
媚娘愕然一阵,忽然脸色剧变,翻出那小小的内袖袖口,意识到了其中有深意,这是嫌自己的拳(权)太大了,还是嫌自己的手伸太长了?
另一边的静萱园,试穿衣服后的高紫萱同样拿着那件衣服发呆,最终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猛地扔掉了手上的衣服,脸色难看,眼中有惊恐。
有时候无声的警告比有声的警告更可怕,因为你搞不清究竟在警告你什么,你可以联想到你做的种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知道王爷究竟知道了多少,竟然发出了这种警告!
之后的事情则颇为有趣,收到衣服的两家下人闻讯自然忍不住帮自己家主子炫耀,觉得自己脸上也有光,其他家的见到王爷居然这么贴心送衣服给那两位,这态度压下了某些人想趁机蠢蠢欲动的心思,王爷这是在表态啊,一时间没人敢冲那两位乱来了。而收到衣服的两位却是有苦难言,心中害怕,不得不低调着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王府内宅因此和谐了好几年。当然,这都是后话。
碧波大海孤岛一座,碧月夫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处庄院内,警惕着幽静的四周,似乎寂静无人。
叮叮声从水榭那边传来,碧月夫人绕过遮挡视线的建筑看去,只见苗毅坐在一桌酒菜面前,乐呵呵伸手相请。
碧月翻了个妩媚白眼,闪身进入了水榭,走到桌旁一捋身后长裙,坐在了苗毅的对面,没好气道:“什么事非要让我跑这一趟?”
苗毅执壶为她斟酒,“刚好路过这边,咱们又多年未见,顺道见上一见。”
碧月嗤道:“直接去我那不就完了,用得着这样鬼鬼祟祟吗?”
苗毅:“你那人多眼杂不方便。”
碧月:“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苗毅乐呵道:“我说碧月,论起来,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怎能跟我这样说话?”
碧月顿时笑吟吟揶揄道:“少拿你那大都督的身份来吓唬我,挂个虚职没实权,管不到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