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天后。
陈金水家。
陈金柱、陈金火、陈金土,陈金锐,陈洪,陈平,陈一志……
在他的五服兄弟带领下,陈家村的壮劳力们齐聚一堂。
扁担两边拴着绳,绳子固定在竹筐上,和竹筐一起的是三公分厚的小货箱,里面放着气球、针头线脑、拉链纽扣这样的小商品。
陈金水很得意。
“哎呀,以前吃饭都成问题,拿来换鸡毛的就是草纸,糖块,针头线脑什么呢,看看你们的柱子叔,嚯,真全和,大人的袜子,小孩儿的气球,年轻人的扑克牌,这是什么?哦,腰带啊……”
其他人走到陈金柱身边,低头打量展柜里的东西,再看看自己的,确实是他的更丰富一些。
陈金水说道:“你这些东西是从哪儿进的,快告诉大家,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陈金柱一边整理袜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道:“骆玉珠那儿。”
陈金水一听这个名字,不乐意了。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从骆玉珠那儿进货意味着什么。
他们走街串巷摇着拨浪鼓鸡毛换糖赚点小钱,还要分出一部分去给袜子王。
陈江河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眼光比他强忍了,陈玉莲成了地毯厂的合作伙伴,运气比他好忍了,现在横竖看不惯的骆玉珠也要骑到他脖子上拉屎?
“咱们敲糖帮,挣得本就是小钱,现在倒好,钱没挣到,先被她割一刀。”
陈金柱一瞧镇长生气了,脸色一沉,呛声道:“金水哥,你发什么火嘛,我说的都是实话,人家的东西确实便宜,种类多,质量还好,不信你问问大伙儿。”
放在以前他可不敢顶撞陈金水,主要是这段日子,胡丽看着偏房从无到有,那一块块等候缝制的半成品运进家里,村里的妇女们见着陈玉莲,一口一个玉莲姐,一口一个玉莲姑什么的,真又眼红又生气,便把一腔怨气撒到他的头上,久而久之他心里也憋着气呢,加之现如今陈金水的威望大不如前,那肯定是要还嘴的。
陈金水气得端起桌子上的白瓷缸用力一拍。
啪。
茶叶水溅得到处都是。
“行,她牛,你跟她一块儿干去。”
讲完还踢了陈金柱的竹筐一脚。
陈金土一看俩人越闹越僵,赶紧出面劝和:“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上路吧,上路吧。”
说完勾着陈金柱的肩膀,招呼他赶紧扛东西走人。
……
陈金水让村里的青壮男子拾起祖传手艺,到各地鸡毛换糖,但是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时代,天上飞的不只鸟,还有飞机,拉货物的不再是牛车和马车,还有拖拉机和汽车,传递信息的除了比车马慢的书信,又多了电话。
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加在一起赚的钱还没有骆玉珠摆摊多。
陈大光带着年轻人去求陈江河,说为了缓和他跟陈金水因为巧姑而紧张的关系,必须得赚到钱回去,陈江河没办法,就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卖猪皮手套。
这下跟陈大光一路的陈洪和陈平硬气了,因为他们比当老子的挣得多,而胡丽这个势利眼,自然是谁拿回家的钱多,谁的待遇就高。
这一天,陈金柱起了个大早,担着竹筐出村,没走几步便碰到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外甥。
眼见周围没人,他追上去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当镇长吗?怎么没有下文了?”
“你是不是把鞋磨破了都没赚到钱被舅妈骂了?”
“……”
陈金柱一脸尴尬:“昨晚的事你听到了?”
“当然了,我今天早晨还跟妈提议,在西墙与正屋中间的位置给你们盖一间房,然后把堂屋西门一堵,以后你们走西边,我们走东边,从此眼不见心不烦,晚上也不用听她骂人摔东西。”
“我问你镇长的事情!”
对于林跃提议出钱加盖西屋来换堂屋这件事,他当然很高兴,不过他更清楚,这样做治标不治本。
“这回不掩饰自己相当镇长的心思了?”
“哎呀,你是要急死我啊……”
“好吧,这火呢,烧得也差不多了,东阳县的猎户告诉我,下一步你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比陈金水更有能力。”
“更有能力?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