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要回长安了!
行宫上下都忙活了起来。
在这片透着种欢喜劲儿的忙碌中, 之前在穆王府救下的那个少女夏桑,求到了陶缇面前。
看着“噗通”一声跪在面前的夏桑,陶缇忙将手中茶杯放下, 惊诧道, “有话好好说, 你先起来。”
夏桑不起, 跪在地上道, “太子妃, 如今穆王府被封, 穆王一家皆下牢狱,民女大仇得报, 此生已经了无遗憾。只欠了太子妃一份大恩尚未报答,民女愿为奴为婢,伺候太子妃一辈子。”
陶缇讪讪一笑,轻声道, “我其实不怎么缺人伺候的……唔, 你现在报了仇, 应该放下往事, 重新向前看, 追求属于你的新生活……”
夏桑脑袋埋得更低了,嗫喏道, “民女父母双亡, 姐姐也亡逝,我若回到村子, 定会被我舅家卖掉,若卖入府邸为奴为婢也罢,若是卖入那青楼娼馆里……民女倒不如一死了之!还请太子妃发发慈悲, 留下奴婢吧。”
陶缇沉吟片刻,的确,在现代,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都有许多困难,何况在这女性地位很低的古代呢?
她不说话,一时间屋里的气氛也变得莫名紧张起来。
玲珑也是贫苦农家出身,见夏桑伏地请求的瘦小模样,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她捏紧手指,弯腰在陶缇耳边说了句,“太子妃,您与太子流落乡野时,夏桑她日日茹素,叩拜念经,恳请佛祖保佑你们平安。”
陶缇略带惊讶的瞥了眼地上的少女,心想:唉,这世道,女人不容易,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吧。
她问,“我叫你做什么都行?”
夏桑毫不犹豫,“是,只要太子妃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民女在所不辞。”
“倒也不必做那些。”陶缇温和笑道,“我回长安后要开一家铺子,玲珑她们都是宫女,也不好去帮我看店,你从前在市井卖过东西,正好可以在我铺子里帮帮忙。”
夏桑做梦般愣怔片刻,等回过神来,眼中闪着泪光,忙拜道,“民女多谢太子妃。太子妃您放心,民女嘴巴能说,脑子也活络,之前民女跟姐姐的小摊子,大部分客人都是民女揽来的……”
“好,只要你好好给我看着铺子,生意要是好,年底我给你分红利。”
夏桑一脸实诚的摆了摆手,“可不敢要钱,太子妃能留下民女,民女就感恩不尽了。”
“好了,夏桑,你先起来吧。”
陶缇让玲珑将她扶起,夏桑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衣摆,小声问,“太子妃,民女还有个不情之请。民女想出去两个时辰,找一找穆王府那个帮过我的老阿婆,给她磕几个头。”
陶缇欣然答应,“行,你去吧。”
夏桑连忙谢恩,恭敬退下。
她也的确很守诺,说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
傍晚时分,陶缇在庭前看宫人们收拾箱笼,夏桑便回来了。
陶缇随口问了一句,“可找到那位好心的阿婆了?”
夏桑一脸落寞,摇头道,“没寻到。穆王府被封了,民女好不容易寻到个之前在王府当差的丫鬟,那丫鬟说,有卖身契都被押入牙行了,没有卖身契的都趁机跑了……民女就去烟翠楼走了一遭,那管事说是前几日辞工回老家了。于是民女又去牙行寻了一圈,也未寻到。想来那位老阿婆,也应当回老家了吧。”
陶缇道,“你也别太难过,你有这份感恩的心思,那阿婆也就没白帮你。”
夏桑称是,也没闲着,帮着宫人们一道收拾着箱笼。
一夜过后,翌日一大早,陶缇就被裴延叫醒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眼角弯着,语气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沙哑,“阿缇,该起了。”
大帅哥的叫起服务,让早起也变成一件愉悦的事。陶缇懒洋洋的睁开眼,朝他一笑,“殿下早上好。”
男人的某些方面在晨间总是格外的兴奋,裴延看着她这乖乖的模样,眸色暗了几分。
好不容易压住心头那疯狂翻腾的情绪,他俯身,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克制又隐忍的吻,“嗯,快起来用早膳吧,今日要早些出发。”
说罢,他站起身来,先去洗漱了。
陶缇则被他这个早安吻击中,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粉色泡泡,抱着被子在床上羞涩的滚了好几圈。
半个时辰后,梳洗完毕,用过早膳,集仙殿前,行装早已准备好。
陶缇与裴延一前一后的坐上马车,一路上,车帘都是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