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随着沈安缓缓前行。
杨都不知不觉的就跟在了后面。
“监军!”
许昌的喊声被杨都忽略了。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敌!”
他拔出长刀,觉得自己能一路斩杀过去。
“闪开!”
前方裂开了一道缝隙,沈安开始加速了。
战马轻盈的奔驰在这条由人工组成的小道里,不停的轻嘶着。
“万胜!”
周围的宋军在欢呼。
无数刀枪林立。
当欢呼声传到前方时,有人喊道:“闪开!”
正在奋力砍杀的刀斧手们开始后撤。骤然失去对手的辽军抬头就看到了沈安,以及他身后的黑甲骑兵。
沈安举起长刀。
这里是高粱河,八十余年前,大宋的脊梁骨在此被打断。
那么今日我就在此把那一截脊梁骨给它续起来,让这个大宋挺直腰杆,再无恐惧。
他奋力喊道:“为了大宋!”
“为了大宋!”
无数将士呼喊着这句话,然后跟在后面冲了上去。
呜……
牛角号声中,瞭望哨在热气球上挥舞着拳头,“反击!反击!”
弩箭不失时机的用一波弩箭覆盖过去。
投石机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投掷出去。
沈安一头就冲杀了进去。
他熟练的格挡着对方的攻击,然后挥刀反击,长刀带着一溜鲜血再次舞动。
他不间断的练了多年的刀法,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员猛将。
他的左边是严宝玉,右边时李宝玖,两员悍将护着他的两翼。
杨都在他的身后已经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上来的,此刻面对这些敌骑,他有些手足无措。
前方沈安斩杀敌军飞溅起来的鲜血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茫然看着。
这就是沙场吗?
他所经历过的厮杀一一被回忆起来,但远远无法和这场厮杀相比。
一个敌军被沈安一刀重创,交错而过之后,杨都下意识的一刀砍去。
长刀砍入了敌军的胸腹处,被吃住了。
此刻需要握紧刀柄,借助战马的冲势就能拔出长刀。
可杨都没经验,于是手一松,长刀留了下来。
没刀了啊!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而在前方,沈安带着邙山军就像是一支利箭,直接插了进去。
“相公,宋军反扑了!”
萧衍雄看到了,他制止了麾下的歇斯底里,说道:“损失太大了,主要是宋人的弩箭,而最打击士气的却是宋人的铁筒子!”
身边的将领见他还在分析这个,就急切的道:“相公,沈安亲率一万骑发动了反击!”
沈安发动了反击,您该怎么办?
前方的辽军在节节败退,有人在奋力嘶吼,叫喊着反击。
但辽军今日连续两次进攻都被宋军挫败,死伤惨重不错,士气早已跌落到了谷底。
这就是高粱河第二。
只不过士气跌落的是辽人。
“反击!”
这喊声就如同时当年的辽军。
当年的辽军在疯狂的突击着宋军的防线,正如此刻。
当年的辽军成功了。
但今日却在败退。
沈安一刀把对手斩落马下,见辽军在步步后退,就喊道:“为了高粱河!”
无数宋军在呼喊着,“为了高粱河!”
他们前赴后继的发动着冲击。
刀斧手和长枪手早已解掉了重甲,轮番冲上去砍杀。
而弩手们也紧紧跟在后面,用一波波弩箭打击着辽军。
和八十余年前比起来,辽军在衰弱,而宋军却在蒸蒸日上。
萧衍雄……
沈安看着前方,眼神凌厉。
你拿什么和某比!
“相公!”
将领们胆战心惊的在劝着萧衍雄下令撤军。
“相公,咱们撤到蓟州去修整,再请陛下派了援军来,咱们还有机会啊!”
“可是幽州却保不住了!”萧衍雄喘息道:“宋军的铁筒子厉害,我就怕幽州城守不住。幽州城一丢,宋军就有了坚城为庇护,后续还怎么打?怎么打?”
这个态势太清晰了。
有将领突然喊道:“那他为何没有全力攻打幽州城?”
是啊!
那五个突出来报信的信使说了,宋军这段时日里只是偶尔用火炮轰击一下城墙,或是隔一阵子来一波弩箭。
这是什么意思?
若说前面大家还在有些混沌的话,此刻都明白了。
“他不攻打幽州,就是在等着咱们!”
围点打援!
这种古老的战法一直在绽放着光彩,延续到了后世。
在后世接触过无数信息的沈安知道这种战法。
可萧衍雄却不知道!
有人会说他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时代的知识传播靠的是书籍,靠的是口口相传,曾公亮当初编兵书时,被沈安建议压了下去,辽人为此也少了一个了解大宋军队的渠道。
而兵法,辽人在漫长的霸主生涯中,最擅长的就是硬桥硬马,横冲直撞,所以才会被平头哥西夏给修理了几次。
大家都没什么手段,直接对砍就是了。
若是萧衍雄早些判断出沈安的意图,他一定会在附近迂回,等待宋军耐不住性子主动进攻。
为何要迂回?
因为宋军从境内转运粮草损耗太大,一旦耗下去,最先熬不住的只会是沈安。
如此主动权就在萧衍雄这一边。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懊恼就像是小刀子在戳着萧衍雄的心。
他痛苦的说道:“撤回来,咱们去蓟州!”
牛角号声中,辽军开始撤退。
“相公,宋军在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