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有心。”富弼说道:“他这是在为你出气呢!这阵子汴梁那些旧党人士趁势鼓噪,说希仁读书不成,文章诗词也不成,就是在朝中厮混。
可谁不知道,永叔才是厮混的那人。希仁是新政的支持者,他们借机攻击罢了。”
“这一下沈安干的漂亮!”韩琦赞道:“一巴掌就把那些人打了回去。而且老夫敢打赌,那些人也得为了自家的孩子买了这书,这更是一层憋屈,沈安这一下让老夫都不得不击节叫好,漂亮!”
宰辅的读书笔记谁有机会拿到手?
谁都没资格。
人都有私心,自家的读书笔记自然要当做是传家宝,留给子孙参考。
宰辅的读书笔记,照着参考,能不能读出一个宰辅来?
不说旁的,就这个身份属性就是无价宝。
可包拯不同,包绶还小,而且包绶的前程有沈安在操心,他只管做事,等死了就安心看着沈安和包绶他们继续为新政努力。
看着现场人山人海抢购的盛况,韩琦心动,“可惜老夫当年没怎么做笔记,否则也让沈安来弄一弄。”
富弼得知这个‘好消息’后不禁大喜,讥讽道:“谁人读书不做笔记?那些领悟的要点都得记下来。”
韩琦斜睨着他,“你以为老夫的记性如你那般的只有一瞬吗?那些要点老夫至今依旧记得!”
呵呵!
富弼淡淡的道:“能进政事堂的就没有蠢的,韩相这般说……当真以为自己的记性天下无双吗?”
韩琦冷冷的道:“自然如此!不是老夫吹嘘,当年读书时,老夫的记性无人能敌。”
“果真是无人能敌?”富弼别过脸去,这种不屑的表达方式让韩琦觉得手很痒,真想一拳把富弼打个满脸桃花开啊!
“当然!”韩琦当年也是学霸来着,否则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
富弼呵呵一笑,冲着右边招手,“介甫!”
韩琦看去,就见到王安石正在那里老老实实地排队,竟然是准备来买包拯的读书笔记。
他买来能做什么?
王雱早就说过了,自己对科举没兴趣。
那么就是买来自己看。
这人……果真是实诚人啊!
瞬间宰辅们对老王的印象就好了许多。
王安石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宰辅们,近前后就问道:“诸位相公可是来买书的吗?”
“不是。”
富弼笑道:“介甫这般勤学,让人羞愧难当啊!”
韩琦也微微点头,觉得自己看好王安石果然是眼光独到。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政治主张能长久占据传承下去,于是在任上时就会寻找和自己理念相近的官员加以培养。
韩琦就比较看好王安石。
王安石愕然道:“不,是给孙儿买的。”
呃!
富弼老脸一红,掩饰道:“那孩子不是还没出世吗?”
“是啊!”王安石一脸的慈祥,“不过下官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做祖父了,家中已经给孩子准备了许多小衣裳,为了给孩子做尿布,下官把往年的衣裳都拿出来剪了……再买些书,等孩子大了些就教他。”
这人疯魔了。
众人满头黑线。
“大郎明着孤傲,可暗地里却去了出云观,求了舍慧给那孩子画个平安符。”
众人想到王雱那孤傲的性子去求人,不禁都笑了。
“不做父母不知父母恩情。”富弼对此很有些感慨,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介甫,王雱那孩子的记性如何?”
王安石不假思索的道:“沈安说天下无双。”
说完他发现宰辅们的神色不大对劲。
富弼似笑非笑,有些小得意。
曾公亮一脸正色,那正气多的都满溢出来了,只是看着有些假。
韩琦干咳一声,“年轻时老夫也是如此。”
呸!
富弼真想呸这个老不要脸的一口。
真的太不要脸了啊!
“那王雱乃是天才一流的人物,儒道释皆精通,要不韩相去和他聊聊?”富弼难得看到老对头吃瘪,心情大快。
韩琦马上就转进,对包拯关切的道:“希仁,莫要再哭了,大把年纪的,看着难为情。”
包拯早就没哭了,闻言不禁想打人。
但韩琦却成功的摆脱了富弼的围攻,他得意的道:“咱们买一本?买到手了再去饮酒。”
“也好!”曾公亮笑道:“回头让家里的孩子多看看,也算是拜希仁为师了。”
包拯有些赧然,等抬头见到沈安站在案几上声嘶力竭的维持秩序时,心中涌出无尽的骄傲。
这个孩子,果然是有情有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