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易先生。让您见笑了。”王夫人客气道。
“啊,理解、理解”易之龙忙不迭的回着。
“凌云跟我说起过您,见到您感觉看到了曙光,想到能给冤死的先生一个说法,情绪一时失控,所以……”
“嗯,张凌云已经把大概情况跟我讲过了,这次过来就是跟您碰个面,我们一定竭力达成您的心愿。”易之龙赶紧转移话题。毕竟一个女人在面前哭哭啼啼很让人乱神,尤其是一个风韵十足的性感女人,更能让人手足无措。易之龙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年富力强的单身男人,这种场面对他有绝对的杀伤力。
这位性感的王夫人,名字叫王雅婷。基本情况跟张凌云之前说的差不多,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核心诉求只有一个:为老公的死求个明白,给自己及双方亲友一个清楚的交代。
“嗯,人不清不楚的就自杀了,财产不明不白地就没了。确实得弄个清晰明了。”易之龙心里嘀咕着。“没什么头绪,表象貌似很清楚,张成沉迷游戏,败光了家产,愧对家人、愧对亲友、愧对同事,精神上难以承受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实时情况真是如此吗?即便是这样,总要弄清楚这笔巨资是如何在如此短时间内败光,然后导致其自杀的吧?……”
“易先生!易先生1王雅婷打断了易之龙的沉思。
“易先生,过来喝茶吧。”
易之龙发现王雅婷和张凌云已经在茶台前坐着了,刚才走神似乎走得有些深远。讪讪地笑了笑,易之龙移步茶台挨着张凌云坐下。
“你小子早上没睡醒,刚才打瞌睡呢1张凌云揶揄道。
“啊,哈哈。春困。”易之龙顺坡就驴配合着缓和气氛。
“两位不愧是多年老友,打趣都这么默契。”王雅婷浅笑着说道。
“碰上流氓狗仔,就得哄着,没法子。”易之龙顺势回击张凌云。
“儒雅名探给你说成狗仔1正在点熏香王雅婷莞尔了一句。
水开了,王雅婷打开水壶盖子,从茶海旁边竹制物格上取了一只拳头大青泥小罐,又拿了一把紫砂壶。而后用茶则细心地从罐中挑了些黑色黄豆大小的茶粒,抖掉了些许较小的颗粒后顺入壶中。
“纤纤玉手1易之龙看着那双纤细修长、白中透粉正在布茶的手,心中不由一叹0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没有涂指甲油,嗯!不对,从光泽上看,大概是涂了层清油罢?”望着那双灵动的玉手,易之龙居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虫子!又神游呢?都掉口水了1一旁的张凌云开始猥琐了。
被拉回现实的易之龙略带愧意的表情一闪而过,急速偷瞄了一眼王雅婷,王夫人的目光也正望向易之龙,两人又迅速将目光移开。四目相交一刹那,王雅婷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红晕,让易之龙对张凌云有些气恼,却又丝毫没辙。
“佛语云:遇美不赏,伪修行,罪业。”易之龙莫名其妙脱口而出,似觉不妥,随即闭口。
张凌云也没想到这死虫子来了这么一句,竟也是一时沉默。
两个人都没敢再看王雅婷,不知道王夫人现时是怎样一个表情。
水温差不多了,王雅婷开始烫茶具、泡茶。
望着杯中金亮亮的茶汤,尚未入口,一股醇正的香气扑鼻而来。轻轻拿起杯,凑近了轻轻嗅一下,一股清香直冲脑门,易之龙顾不得烫,一口闷下,立时觉得口舌生津,热力直达全身,丹田发热。说了声:“真是好茶1,顾不上闻杯,将杯子递到王雅婷一边。
“猪八戒吃人参果,在这儿暴殄天物呢。”张凌云在一旁悠悠道来。
易之龙没有搭茬,接过王雅婷递过的杯子,又是一饮而尽,直到额头开始微微泛起水珠才停下。
“王女士是行家,茶道中人呢1五六杯进肚的易之龙开始了恢复正常后的第一句话。
“易先生,过奖了。我哪里懂茶。不过是以前经常陪先夫和他的朋友们品茶,我在旁边看多了,现在只是在照猫画虎。好的茶叶,任谁如何冲泡,大概都不能改其色香吧。”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黄金茶。”
“易先生才是茶道高手,这是我先生生前的珍藏,是黄金茶的一种,叫做天黄。”
“哦?天黄?是我孤陋,我只知道湘西苗家的黄金茶,却不知道天黄是什么,请王女士给普及普及,方便我以后出去卖弄。”
王雅婷笑望着易之龙说:“这天黄,正是湘西黄金茶中的一种,你也可以叫她黄金茶。她是黄金茶中的极品,产自湘西山中一个很古老的苗族部落,这个部落有一口赖以生存的山泉,山泉附近几十米内寸草不生,却唯独长有三株古茶树,据部落中人口口相传说这三株茶树均已生长千年以上,是族人赖以长存的神树。部落中族人用树叶煮汤,可却百病,脱落的树皮挂在身上可驱蚊虫蛇蝎。早些年是不用于制茶的,传说清初有个落魄道人流浪到了那里,生了病奄奄一息。被部落族人用叶汤救治。那道人出于感激,教授了他们制茶之法,以保证用茶的方式保存树之精华,可使该部落族人一年四季不受气候影响而享受神树所赐之福。道人所传正是这天黄茶七蒸七炒制法,从采摘到加工,有极其复杂严格的工序,成品茶保留了鲜叶的成分,又有极好的口感。据说采摘要挑选族中妙龄少女,以口采嫩芽,竹器盛之,寅时初刻开始,雾气将散时结束。采回当日辰时蒸一道,午时炒一道,而后封,每七日加工一道,用尽七七四十九天,而后成品以瓷器或陶器封存。天黄茶每年产量只有十几斤,本是该部落族中自用,后因部分村民因为困于生计,自己用不完的就流到世间。先夫的一位朋友,每年都去湘西做教育慈善,得以有机会购得此茶,每年春都会给我们送五十或一百克不等。两位是贵客,我刚好借此招待,也算歪打正着。”
自诩好茶却不怎么讲究形式的易之龙,此刻已是听了个惊叹不已。也只能在心中暗道:“张君原是道中人埃”听完直连连说:“受教、受教,别浪费了,再来一杯。”
“我也是第一次喝这种高级货!占了你虫子的光,高级一把,哈哈。”张凌云略带酸意地看了一眼易之龙。
“凌云大哥,不要见怪,之前先夫突然出事,我心思没在这些礼仪上。”王雅婷红着脸解释说。
“张凌云!你这蔫酸腐货,就见不得我有一点点好是吧?”易之龙见势开始和稀泥。
“王女士,我看眼前这张茶海古朴、大气,这是用树根雕磨成的吧?”凌云这小子知趣地转移话题。
“嗯”张雅婷颔首,“这是我先生多年前,从南方辗转多地淘得,他生前醉于茶艺,钟爱搜集相关物件。
至于这张茶海,以前听他说过,这张茶海主体用千年古藤根打造,部分用滕树枝条加以打磨,用榫卯技术拼接而成,不是一块却也浑然一体,外面刷了几十道明漆,漆力透过古藤缝隙,把茶海人工雕琢的缝隙牢牢黏合,在外表形成一层保护罩,同时又保持透亮,展现了原来材质的天然风貌。这张茶海因外形似虎,行内称为‘卧虎台’。当初为了把它放进客厅,特意把门都拆掉,是他的心头肉之一呢,只要在家,他必然每天擦拭养护。现在想来似乎有些玩物丧志的感觉。”
“令夫张先生,是个懂得生活并且享受生活的人,这种人一定是热爱生活的……”易之龙发觉话锋不对,立即改口道:“王女士,我们兄弟两个一定竭尽所能,给您一个明白的交代1
王雅婷亲自把张凌云和易之龙送到大门外,并目送着他们两个离去。他们两个走出十几米外齐齐转头,对着王雅婷的方向挥了挥手,再次回到了小区外的星巴克。
“可有什么思路和头绪?”屁股刚挨上椅子的张凌云抛出了一句。
“嗯,照旧!意式浓缩加超大杯拿铁星冰乐1易之龙答非所问。
“操!刚喝了一肚子茶,你是粪池吗?”张凌云有点儿懵圈。
“嗯嗯,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肚子有点涨呢。这样,你先去点单,我去趟洗手间。”话音刚落,易之龙拔腿向洗手间走去。
这边的张凌云低声嘟囔了句什么,无奈地去排队点单了。
易之龙回到座位不一会儿,张凌云端着两杯意式浓缩和两杯星冰乐也回来了。
“嗯,哥不是各要一杯吗?买一送一?我喝不下这么多的。”易之龙饶有兴致地打趣道。
“死一边去,老子自己也要喝!哼1张凌云气鼓鼓地说着。
“哈,乖徒弟!别的没学会,跟师傅学会享受了。”
“滚!滚!滚!死虫子1
“嗯,好。喝完我立马滚。”
“说说吧,有什么思路和想法。下一步该怎么查?”张凌云开始入题。
“没什么思路和头绪。”易之龙抿了口咖啡。
“我们分开行动吧,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或思路再沟通。
我负责去了解这款游戏的情况以及张成游戏账号上看看有没有线索。
你继续跟那位雅婷小姐保持沟通,再了解下看张成身边有什么人跟他一起玩游戏的,找找突破口再议。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嗯,也只能这样。”张凌云对易之龙的建议表示了赞同。“稍后我会把张成的游戏账号、密码、所在的区服等相关信息发你手机上。”
“好,那就这样。有事手机联络,不要打我座机,拜托1
“你丫手机常年静音,不打座机,我找鬼去?”张凌云显然对易之龙接电话效率有意见。
“好吧,张兄!随您、随您。那我就先走了。”讪笑着说罢易之龙起身向地下停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