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妇人亲自出门迎接。
此人可不简单,乃是徐光启之女,自幼熟读西学,也早就洗礼,成了教宗。
也正是如此,孙宅也是耶稣会在松江府举行活动的重要举办地。
此时,孙宅上下,聚集了数十人,一个个穿着长衫澜袍,斯文万分,锦衣绣衫,多是富贵之家。
只是在人群中,多了几个西方人,但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无她,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装扮,除了贴近来看,不然根本就看不出来。
“南神父——”
所有人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见到远道而来的南怀仁,忍不住惊喜起来!
见到这群人,南怀仁深切的明白,他们才是耶稣会的根基,多明我会去往乡间传教就是玩闹,根本就不成气候。
因为这些人在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富贵气息,比贵族还贵族。
“诸位,北京的消息传到台湾府后,主教们也万分急切,但这事需要罗马来决断。”
南怀仁立马安抚道:“如今一切照旧,莫要慌张。”
孙老夫人则脚步飞快而来,她直视南怀仁,沉声道:
“老身一把年纪,一生别而无憾,对于教众们也是颇有感情,尤其是我父一手与玛神父历经千辛万苦,才算是赢得如此局面。”
“如今,教会危在旦夕,就这般轻易地等着,对于教众可不利。”
“是啊!”一旁的接人的徐游,此时也忍不住补充道:“听说皇帝大发雷霆,对于耶稣会大为不满,以至于近些时日,地方上的士绅们多有退缩,教众们也不来参加活动,教堂都冷清许多。”
南怀仁满心诧异。
好家伙,大明的信徒们意志太不坚定了,这跟欧罗巴完全不同啊?
果然,大明传教事业不易,还得再多加努力。
“大家冷静。”南怀仁沉声道:“历经此等劫难,对于教众们来说,也是一场筛选,意志不坚定的伪信徒,教会并不需要太多。”
徐游则急切道:“长此以往,不只是伪信徒,就连真信徒也扛不住,必然人心惶惶,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一时间,南怀仁竟说不出话来。
随后,他又奔赴苏州等教区,安抚那些多年来经营的教众,但是却毫无效果。
大明各大教区都不安生,信徒人心惶惶,教众离散,甚至在某些地方,知县们已经开始查封教堂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皇帝施加给耶稣会的压力,要么答应,要么滚蛋。
庞大的压力席卷而来,简直是让卫匡国累趴了。
可惜,苏伊士运河还没有修通,从欧罗巴到亚洲,还需要从好望角绕过来,没有一年半载是得不到消息的。
但这正好是培养大明教区的自主倾向的时间。
现实将会逼迫他们选择。
不过,对于北京,以及大部分的百姓来说,信仰天主教会的人实在太少,丝毫不影响生活。
而跟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莫过于民信局得到官方的认可。
即,在借用驿站系统的情况下,承办寄递信件、物品、经办汇兑的民信局,将会大肆普及。
要知道,天底下水陆驿站数千座,位于交通要地,民信局能够借助其路径传递信件,很快就能遍布全国,惠及天下百姓。
换句话来说,只要有驿站的地方,民信局都能抵达。
驿站系统经过多年改革,以简陋闻名,甩掉了包袱,多年来支出持续降低,而收入则与日俱增。
这时候,他们不满足于经营客栈等事宜,企图染指民信,但却被皇帝制止。
他不信任官僚。
另外,如果让官方经营民信,朱谊汐几乎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必然耽误官方信件的传送。
所以,还不如交给民间自营。
换句话来说,只要各地民信局呈交些许的钱财,就能获得资格,借宿驿站、雇佣驼马、雇佣船只等事。
毕竟有时候荒郊野外,只有驿站拥有交通工具,能雇佣船只、骡马,那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对于民信局来说,可谓是极其方便的。
而第一批民信局,则遍布北方十省,十个民信局,各自呈交了千块银圆,获得三年的资格。
百姓们也各自欢喜。
因为虽然收费贵,但家书抵万金!
而事实上,真正受益的,则是思乡之情浓厚的边军们。
在以往,只有将领们才有余钱和人手送遣书信,普通人只能可怜巴巴。
察哈尔,赤峰!
顺风民信局,经营河北、察哈尔两地,所以其在赤峰、承德等几城设立运点,接发书信货物。
这日,数百名边军,一窝蜂地赶来民信局,一个个神情激动。
“快,怎么还不开门?”
“那些马车上的,估计都是咱们的信吧?”
“我娘一定寄信过来了——”
很快,民信局大门打开,十来大汉搬来了一箱又一箱的书信,然后又搬来桌椅,开始朗声大喊:
“第四团、第三营的张富贵,籍贯是在河北保定的张富贵——”
排第一的大汉,扯着嗓子喊道。
很快,就有伙计来到了仓库,按照分类的各省货架,找到了张富贵。
“您是保定府哪里的?”男人抬起头,对起地址来。
“保定府遂州的。”
“寄信人名唤张长?”
“张长寿,他是我爹。”
张富贵迫不及待地对上,拿来书信,然后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哈哈哈,我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张富贵大笑起来。
“呸,老张,你在军中待了一年多,怎么能生儿子?”
一时间,瞒满堂哄笑。
张富贵怒火攻心,直声道:“之前我把旬假攒着,回了一趟家,老子的地可不会给别人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