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华到了王老太太的院子，才知道老太太在李嬷嬷的服侍下睡着了。

他眼珠转了一圈，没看见宁瑛。正欲询问，李嬷嬷突然跑出来说：“老爷，方才裳姑娘让老奴给你捎句话，她在厨房那边等你。”

“厨房？”

王九华皱眉，“一天天尽知道瞎折腾。”

话虽如此，他还是往厨房的方向去，想看看大女儿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如果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必须得教训教训她。

气冲冲来到厨房，一问下人，没有谁见过王婳裳。王九华顿时更气了。

就在这时，厨房后面有人叫他“父亲”，细细软软的，正是王婳裳的音色。王九华撸起袖子，沉着脸绕过去，果不其然看见自己女儿一袭素衣站在月洞门旁边。

“裳儿，你在搞什么鬼1

王九华横眉。

哪知“王婳裳”根本不搭理他，转身就跑。王九华一瞧，立时追上前，一追一赶，竟是来到了尘封已久的宅院前。

宁瑛武艺高强，这么点儿距离脸不红气不喘，站在落锁的门口，冷冷地看着王九华。反观王九华气喘吁吁，捋了捋胡子，随即指着她，断断续续地道：“你……你……”

“父亲。”

宁瑛冷声问他，“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王九华蹙额不悦。

他扫了眼门前，觉得门口的灰尘少了些，古怪道：“又不是你娘的忌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

“不能。”王九华语毕，意识到态度太冷硬，又挽回道，“你应该知道，你娘她死于痨玻那病传染很厉害，虽说过去这么多年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招惹上？”

他朝宁瑛招招手，“你快过来。”

宁瑛不喜欢卖关子。

她白天已经查过账本了，对一切都有了数。因此很不客气的跟王九华摊牌，“我娘究竟是死于痨病，还是死于陷害，你很清楚1

王九华脸色一变，“放肆！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王九华手边没有桌子，否则他必然要狠狠拍一下，“你看看你现在，毫无半点以前温柔斯文的样子。动不动就往外跑，吃吃喝喝，游手好闲，真是最近对你疏于管教1

“你有管过我吗？”宁瑛翻白眼，“嘁，自从娘死后，你畏惧秦姨娘，处处冷落我，一个嫡女过得谨小慎微命比草贱。”

“胡说八道1

王九华这下不乐意，“你是我王九华的女儿，谁敢轻贱你。”

“就是你埃”

宁瑛懒得跟他扯这些，直接从怀里拿出誊抄的账本时疫记录的卷宗，摔到他面前，“当初我娘死因蹊跷，她好端端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王家上下怎么可能只有她染上痨病？我查阅卷宗，香河县当年没有将她的死记载；而当初的账本，医药出入只有当天昂贵，后面一直低价，甚至连续好几天没有药物和大夫的花销！这说明你在知道她生病后，装模作样的给她抓了一次药，后面再也没有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1

王九华万万没想到平时温顺的女儿，会在亡妻的面前这般指责他。

他震惊心痛之后，咬牙道：“你那时候才几岁，你知道什么？凭借账本和县衙的记录，就觉得是我害了你娘？”

“难道不是吗？”宁瑛下巴朝秦姨娘的院子努了努，“你想早点把我娘害死，然后娶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