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信息糅杂在一起，根本理不出头绪来。</p>
“可是，即便我同意，你也完全没办法使用我的身体吧。”我显露出几分意动，试探性地望向他，说道，“毕竟，我和虎杖不一样，身体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即便是使用你的术式，神智也都完全处于清醒的状态，你能怎么用呢？”</p>
“这个简单。”他伸出右手，比照指根的位置，果断划出一刀，小指头就这样掉在掌心，瞬间血流如注。</p>
“喂，你干什么啊！”我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的手，见到反转术式运转已经让指尖重新长出来，才松开自己握紧的拳头。</p>
“就是这个。”宿傩摊开掌心递到我面前，毫无顾忌地说，“你把虎杖悠仁的手指吞下去。”</p>
......好阴间的办法。</p>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又没说现在答应你。”</p>
“所以你是在耍着我玩？”听到这话，他不爽地伸手抓住我的脖颈，用力地摁在大动脉的位置上，“信不信，让你用刚才他的死法也死一次。”</p>
我皱了下眉，用力地拽开他的手臂，同时脚往前踢到他的腹部，拉开距离后说道：“什么我在耍你，我本来也就没答应吧！”</p>
他开张嘴，看模样正打算回怼，这个时候，周围原本还在快速运转的时间，竟然再一次慢了下来。</p>
两面宿傩脸颊上的黑色纹路开始逐渐消退，眼中闪烁的红光重新变成棕色，他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骂道：“该死。”</p>
随后，四只眼睛一起闭上，面部的特征从很明显的青年回到略显青涩的少年。</p>
虎杖的睫毛轻动，他的全身颤抖了下，挣扎着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我。</p>
“悠心姐。”过了几秒，他缓过神来，忙不迭地问道，“你没事吧！”</p>
没等我回答，他就绕到我的身后，看见白色上衣被刀子捅开的口子和发黑的血迹之后，原本欣喜的表情凝固，神色也逐渐变得低落。</p>
“没事啦！”水手服就是这点不好，本来夏季的布料就不多，还都是浅色系的，任何深颜色的东西沾染上去，都会显变得格外刺眼和明显。</p>
难怪高专的衣服都是纯黑的。</p>
“没事了啦。”我往下拉了拉衣服，转过身对他说，“我不是会反转术式么？这点小伤对我，也没什么关系的。”</p>
这是实话。</p>
虽然当时羂索在匕首上涂的黑绿色液体（大概率和加茂宪纪拿的那瓶是同种东西）阻止了我的伤口恢复，但是，等掉进这个世界之后，术式就已经能够自如地运转了。</p>
“话说，悠仁。”我望向他，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p>
提到这个，他抿了抿唇，说道：“当时，悠心姐你倒在地上，马上要被那个黑色的洞给拖着，我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抓住你的手，结果没想到被一起拖了下去。”</p>
“那.......”我摸着背后的伤口，怀疑地猜测道，“你刚才被两面宿傩夺走神智，会不会和接触到这个到这个液体有关系？”</p>
“有可能。”他想了一下，回忆道，“不过，加茂学长说的是，必须要注入到我的血液当中，才能产生效果的。但是我并没有伤口，只是接触了那个液体啊。”</p>
我皱起了眉。</p>
唯一被注入到血液中的，不是虎杖而是我。</p>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虎杖在这个世界，概念上属于同一个人。难道两面宿傩是因为夺舍我不成，才会去夺取虎杖的身体？</p>
这样虽然能说得通，但是无法解释上个世界，他就已经被两面宿傩操控着前往森林深处的事情啊。</p>
“悠仁。”思考片刻后，我抬眼望向他，轻声问道，“在那天的梦境里，你确定自己没有和两面宿傩达成什么束缚么？”</p>
“没有。”</p>
“那再往前推呢？”我继续追问道，“那天之前，他有没有可能提出什么交易。”</p>
“悠心姐。”他颇为果断地摇摇头，诚恳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说道，“不会的，我不可能答应他任何事情的。”</p>
“好吧。”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按照虎杖的性格，他对两面宿傩的敌意颇深，确实不可能应下他提出的任何要求。</p>
但如果宿傩用是反常规的套路和手段呢？他有上千年的记忆和几周目的经验，用信息差坑人并非不可能。</p>
“接下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说，“听到话的时候，你不要用大脑思考，直接给出回答。”</p>
“什么问题啊，悠心姐。”他茫然地问道。</p>
“能做到吗？”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带严肃地问道。</p>
“嗯嗯。”他点点头，坚定地说，“能做到。”</p>
“提问。”我快速地说，“你喜欢高个还是矮个。”</p>
“高个。”</p>
“寿司还是拉面。”</p>
“寿司。”</p>
“手机还是电脑。”</p>
“手机。”</p>
“那如果两面宿傩提出让你答应让他彻底占据身体，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我盯着他，语速飞快地提问道。</p>
“让他占据我的身体？”他诧异地抬高嗓音，直接脱口而出道，“除非是世界末日吧！”</p>
世，界，末，日。</p>
我仰起头，天空中忽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肩头，凝结成冰的血水和尸体冻在鸭川的河流上方，形成一幅诡谲恐怖宛如地狱的画面。</p>
这个时空中的两面宿傩已经从夏季杀到了冬季，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冰雪早已覆盖度地面。</p>
就在此刻，我骤然想起胀相当初在五浊寺曾经对我阐述过的三周目最后发生过的事情。</p>
灾害频发，死亡人数迅速攀升，两名最强特级咒术师失联，剩下寥寥无几的人回到高专商量对策，全世界都覆盖于巨大的危机之下，可不就是——世界末日么？</p>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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