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亮见证下，泥猴们仍在狂热地参拜，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对峙和注视。</p>
阿哆三人一动不动，那两个面具人同理，五人像是五尊隔着泥猴汪洋相望的石头。</p>
“那两个人，中午时在酒楼吃过饭。”阿瑞低声说，“他们的发型很有辨识度，我不会记错。”</p>
“啊……我也记得，我还给他们那一桌上过菜呢，他们是两个中年人。”阿哆缓缓说。</p>
阿咪不说话，只是轻轻颠动着手上的擀面杖。</p>
“泥猴在参拜他们。”阿瑞说。</p>
“是。”阿哆点头。</p>
“所以，这是邪教仪式吗？”</p>
“不知道，看起来很像。”阿哆低头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吐着烟雾，“不过，他们嘴上念诵的都是正神的尊号，而且念什么的都有。”</p>
“阿哆，阿姑不让抽烟的。”阿瑞说。</p>
“没事儿，阿西那个大嘴巴不在。”</p>
“我在。”阿咪幽幽说，“我会告诉阿姑。”</p>
“阿咪你……”阿哆被烟呛到了，香烟夹在手上，扔也不是，抽也不是，只好求饶地望着阿咪。</p>
“五布鲁。”阿咪淡淡说。</p>
“成交……”阿哆郁闷地大口嘬着这支价值五布鲁的香烟。</p>
“咱们要不要上去交涉？带来的食物还发吗？”阿瑞问。</p>
“先看看。”阿哆扔掉烟头，，“他们聚集了泥猴，肯定是要干什么，咱们看着就是。”</p>
“要是他们不想让咱们看，那他们就会来交涉，咱们等着就行。”</p>
“可是再等下去饭菜就要凉了，阿姑说，要让泥猴吃上热乎饭的。”阿咪说。</p>
“但要以咱们的安全为前提。”阿哆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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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淮阳海悄悄拽了拽李客的衣角，低声骂道：“老李，特么的，都特么怪你！”</p>
“那几个人不是酒楼里的吗？”李客说。</p>
“别特么岔话题！我说都怪你！那个逼车你是不知道怎么开好了！这特么给我撞的！”</p>
“你这不看着没啥事儿嘛……”李客有些心虚。</p>
“老子黑袍底下全肿了！面具下面脸也肿了！”淮阳海开始从后面杵李客，一下一下专往腰眼儿砸，“那么大个电线杆子你特么看不见啊？都要撞上了你不打转向，打个鸡毛雨刷器啊？！”</p>
李客不言语，悄悄扭身子躲避着淮阳海的砸击。“那现在怎么办啊？咱们又被泥猴围住了。”</p>
“我特么想问问你，为什么非往这里开！”淮阳海开始用脚踢他。</p>
“我不会开大灯啊，看不清路，我怎么知道开这里来了……”李客陷入了全面的被动。</p>
“想招！让老子走！”淮阳海怒吼。</p>
“那不得先谈论讨论那三个人是干啥的吗……别再给咱们暴露了。”李客被踢得痛呼了起来，“毕竟咱们看起来很奇怪不是吗？”</p>
“怕啥？咱们戴着面具呢，他们又认不出来。”淮阳海敲了敲面具，又拽了拽黑袍。</p>
李客看着他，拽了拽自己的鲜绿色大辫子，又指了指他的大爆炸头。没说话，但好似什么都说了。</p>
淮阳海沉默了几瞬，然后开始更猛烈地踹李客：“这头发不也是你整的吗？啊？！”</p>
“别踹了，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事儿！”李客苦苦招架着。</p>
“怎么解决？泥猴围着咱们出不去，外面还有三个奇怪的人在看！”淮阳海踹累了，从李客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儿，然后把烟盒揣进了自己兜里，包括打火机。李客没敢吱声儿。</p>
“和他们聊聊？我看着他们可不像普通人啊，一点儿都不带害怕的，多半是异能者。”李客打量着窃窃私语的阿哆他们，说。</p>
“从他们的视角，咱们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这不暴露了吗？”淮阳海烦躁地吐着烟雾。</p>
“灭口？”李客问。</p>
“呵，”淮阳海嗤笑，“你上？咱们打得过他们吗？战斗组大人？”</p>
“那咋打不过呢……”李客扶着身上挂着的三把枪五把刀，和两套防具，心虚地说。</p>
“那你上去打吧，我给你加油。”淮阳海朝阿哆三人扬了扬下巴。</p>
“我……我的异能是增幅啊……”</p>
“啥意思？”</p>
“得你上，我给你增幅……”</p>
“你特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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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瑞看着动手动脚，好像骂起来了的两个面具人，说道：“他们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强大的异能者。”</p>
阿咪转着手上的擀面杖，点头表示认同。</p>
“无妨，等着就是，看他们想玩什么名堂。”阿哆蹲在地上，用手指扒拉着泥土玩儿。</p>
“可是饭菜要凉了，阿姑说要让泥猴们吃热乎的。”阿咪又说。</p>
“咱们的安全最重要，最重要啊最重要。”阿哆翻了个白眼儿，“他们是泥猴啊，又不是花钱吃饭的大老爷，有口吃的就不错了。”</p>
“这是阿姑说的。”阿咪强调，但语气并无强调的意味，只是淡淡地重复。</p>
“你榆木脑袋啊？我肯定让泥猴吃上饭！他们吃进胃里拉出来就是热乎的了！”阿哆看向阿瑞，“阿瑞你说，我俩谁说得对？”</p>
“从理性的角度看，你说得对。”阿瑞扶了扶眼镜。</p>
阿哆连忙向阿咪开炮：“你看看……”</p>
“但从感性的角度看，阿咪说得对。”阿瑞又扶了扶眼镜。</p>
“……”阿哆噎了一下，又看向阿瑞，“所以你的立场是？”</p>
“所以我没有立场。”阿瑞又扶了一下眼眼镜，低头不言语了。</p>
“阿姑说，泥猴要吃热的。”阿咪又说。</p>
“糙……”阿哆用屁&股对着他俩，闷头抠泥土，不搭理他俩了。</p>
“阿姑说……”阿咪又说了一遍，见他俩都不搭理自己，就从兜里掏出从阿西那里抢来的小人书，低头看了起来，也不搭理他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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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p>
“我想出办法了。”蹲在地上看着泥猴们发了一会儿呆的李客忽然说。</p>
“我也想出来了。”挨着李客蹲着同样在看着泥猴发呆的淮阳海回了一句。</p>
“我的办法是对付泥猴的，你的是什么？”</p>
“也是对付泥猴的。”</p>
“那三个人可看着呢，我还是发白光的光团者呢。”</p>
“一会儿让刘黑宝江流他们处理，让他们签个保密契约啥的。”</p>
“好办法。”</p>
“那你先来吧。”</p>
“好。”</p>
李客起身，胸口亮起白芒，在黑暗的旷野里传出老远，集市里稀疏的几根烂木头根本遮蔽不了浅色的光，就像它们遮蔽不了月光。</p>
泥猴们面庞映出白霞，沁入他们脸上的黑泥上。</p>
他们停止了磕头，战栗着，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神迹降临。</p>
一个囊括了整个集市的大圈忽然浮现，它边框呈淡淡的白色，不带任何侵略意味地将所有人笼罩。</p>
大圈转动，边框开始往绿色转变。泥猴们颤抖着互相看，又去看自己的双手，又去摸自己或彼此的脸颊。他们感觉身上的外伤和冻伤在缓缓恢复。</p>
虽然这个效率很慢，连丁等治疗药剂的效果都赶不上。但泥猴们不知道什么治疗药剂，这在他们眼里就是神迹。</p>
大圈再转，变为红色，给寒冬里的泥猴们带来温暖，一股早已离他们而去的热流无私地在他们体内流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