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p>

天刚下过雨，地上有些潮湿。</p>

宫中冷寂一片，却有人未眠。</p>

云嬷嬷脚步飞快，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发生无可挽回的事。</p>

她刚到寝宫门口，就看到一抹身影，以异样的身影佝偻着，另一人，正在对她施刑。</p>

“余嬷嬷，且住手。”云嬷嬷连忙叫道。</p>

余嬷嬷收了手，看向她：“有好消息？”</p>

云嬷嬷点了点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伸出手去探，还剩一口气。</p>

其实，齐嬷嬷的命跟林窈是连在一块的。</p>

齐嬷嬷违抗皇后命令，私放林窈进去，林窈活下来，齐嬷嬷便有功，功过相抵，才能保住一条命。</p>

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p>

云嬷嬷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一滴药，滴进了齐嬷嬷的口中。</p>

齐嬷嬷方才幽幽睁开眼睛：“云……姐……”</p>

云嬷嬷将那张纸条递给她：“窈夫人给你的。”</p>

齐嬷嬷一愣，颤抖着接过那张纸条，打开，一滴泪落在纸条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p>

云嬷嬷放下了齐嬷嬷，进了门。</p>

门里，雍容华贵的妇人还坐在那里，面容平静，唯有握紧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绪。</p>

“她活着？”</p>

“是，煜王殿下宠幸了她。”云嬷嬷道。</p>

皇后久久不曾言语，许久，突然轻笑出声。</p>

“哀家日日求，夜夜求，终究是让哀家求到了，哀家太开心了。云姑，替哀家将酒取来。”</p>

云嬷嬷也松了一口气。</p>

从五年前，煜王殿下突然要入佛门开始，这坤宁宫就笼罩在一层阴影中。</p>

煜王殿下好了，娘娘心情便好了，她们这些奴才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p>

云嬷嬷取来陈酿，皇后小口小口地喝着。</p>

此时，岷华殿那位的脸色肯定难看极了吧。</p>

自觉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真是太有意思了。</p>

云嬷嬷道：“窈夫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就是脾性有些烈。”</p>

云嬷嬷将林窈如何责罚王复的事情说了。</p>

“这虽然出了气，却叫那王家记仇，王家倒也不怕，有娘娘护着她。但是，王复毕竟是领了陛下旨意……”云嬷嬷这话，看似说林窈的不是，其实在替林窈说话，想叫皇后护着她。</p>

她与齐嬷嬷同乡，林窈算是帮了齐嬷嬷一回，她便也帮她一回。</p>

皇后轻笑了一声：“你觉得陛下为何要叫王复去查？王家那么多在朝为官的，那么多青年才俊，这王复有哪样好的？出了名的酒囊饭袋，浪荡子，仗着王家的名号胡作非为，一点奖赏便翘上天……”</p>

云嬷嬷听着皇后的话，隐约有些明白了。</p>

“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是在试探？”</p>

“对，陛下还是舍不得弃了他这从小看到大的聪慧儿子啊。那王复得了圣旨，肯定会得意忘形，闹到廷煜的面前。若是廷煜无动于衷，那陛下便会彻底放弃。若是廷煜气性还在……”</p>

云嬷嬷瞬间明白了：“这窈夫人发了一通脾气，其实就代表了煜王殿下，陛下因此更觉得殿下气性在，对其仍抱有希望？如此看来，窈夫人这通火发对了？”</p>

皇后点头：“哀家想的明白的事，王家自然也想的明白。所以，圣旨的事，不用担心。”</p>

确实如皇后所言。</p>

只说王复伤痕累累地被抬回了王家，哀求他父亲一定要替自己报仇，结果，又被他父亲打了一顿，只留着一口气。</p>

当然，这是后话。</p>

“窈夫人真是大功臣。”云嬷嬷道。</p>

“林窈立了大功，赏金银首饰，至于数量，你看着办。”皇后道。</p>

云嬷嬷试探着问道：“窈夫人尚无位分，可要抬一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