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赵祯毕竟是皇帝，即使是错的，威严也摆在那。</p>
再有就是狄青才华太大，也不是杨志能比拟的。</p>
狄青还真就抓住了皇帝给的机会，即使再难，也像小高临阵磨枪整编队伍打二龙山一样成功了，而没像杨志一样翻车。</p>
但和小高不一样的又在于，狄青成功后，相反更不得人心，得罪了更多人。</p>
毕竟当时启用他的是皇帝，大家敢怒不敢言，但从人性角度出发，其实大家都在幸灾乐祸等着“老板因出昏招而亏钱”。</p>
也等着这个何德何能的空降派做错事后灰溜溜的认错下台！</p>
可惜偏不！</p>
让老资格官僚郁闷的在于：出身卑贱的狄青、以及扭着来的皇帝偏偏成功了。</p>
这便很显然，大家的戾气没得到发泄，持续在压缩累积！</p>
这也就是历史中，大儒欧阳修评价狄青事件乃“小人得志”的缘故。</p>
这就是和小高临阵磨枪破二龙山不一样的地方。</p>
差别在于，仁宗皇帝那时期，大宋的确存在重文轻武的政治倾向。</p>
二一个，狄青没有一个宰相做爹，于是在建制派看来：你即使是个正常官僚，忽然抬那么高也属于“血统不支持”，何况是从劳改犯起来的？</p>
这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p>
如果见第一面天生就是领导的人，相处下来你觉得这家伙言过其实没什么本事，但都能接受的，只要他不是专门和你过不去，一般人不会记恨这样的领导。</p>
除了他不惹你外就只有一个原因：他“天生”就是领导，见面起，已经被注入了服从他的“疫苗”。</p>
但别说劳改犯，举个同部门、业务不如你、资格不如你的同事例子，忽然被老板任命了管着你，如果他爹是董事长，你当然也就觉得是人之常情了。</p>
但正因为他既没爹、以往也没什么威望和业绩。那就会有“老板是煞笔”的被强行喂屎的感觉。</p>
如果在这种老板是大煞笔的前提下，偏偏他们还做成了个大项目赚了钱？</p>
服他们是不可能服他们的！</p>
但凡是个人，抵触情绪只会更重，都会有“老天瞎了狗眼”的情绪，还有人还会专门和他们对着干，抱着大不了辞职的心思。</p>
所以人设、以及务虚保持凝聚力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p>
人设往往决定了大家对一个人的接受程度。</p>
就是人设的原因，欧阳锋只需做一件好事就能得到观众的原谅并喜欢，而黄蓉一生只要做错一件事几乎就会被全盘否了。</p>
那么当时的二龙山事件真就只有高明能这么干，原因就在于董事长的儿子即使瞎指挥，也不会太招同事记恨……</p>
开完了大名府“常委会议”。</p>
出来后，不小心又和老裴照面了。</p>
但裴如扭头就走，一副“虽不和你单挑了但我不想理你的姿态”。</p>
“领导？”</p>
“组长……”</p>
最后眼见他越走越快，小高又跑过去拉着并换称呼才叫停他：“裴大人留步。”</p>
老裴勉为其难的皱眉道：“你又怎么了？如果关于案情，省省吧，本县不会听你巧舌如簧，留守相公有令，我断案，你行动。”</p>
高明道：“所以呢？”</p>
裴如是指着二世祖的鼻子道：“所以无需你告诉本县谁是凶人。断案本县自己能行，等办妥后，你我一起上路缉拿凶人。”</p>
高明道：“行行行，你是领导你说了算。”</p>
裴如是愣了愣，倒是也对这小子的态度还算满意。</p>
接下来裴如是容色稍缓的道：“你叫本县干什么？”</p>
高明道：“你地头熟，要不你去司法参军那边，帮我把林冲杨志的手续办了？”</p>
裴如是甩手袖道：“你自己为啥不去？”</p>
高明给他戴高帽子道：“哎呀，众所周知我名声不好，对这些业务和官僚又陌生。”</p>
裴如是道：“这又怎么了，既然留守相公说办，难不成他们还会不办？”</p>
高明嘿嘿笑道：“哪有不奸的官，上司说办那只是说而已，下面的人要盖章要签字，也就意味着要负责，于是说是说能办，但基本是能拖就拖，能扯犊子就绝不顺畅，众所周知我性子又急，半个月前才在孟州捶了张康国的儿子，都尼玛被吏部警告处分了……”</p>
“让我自己去办，万一惹毛了，嫉恶如仇的我又打得司法口那边人仰马翻，这案子没破，大名府就先得一地鸡毛了。到时候你是我的领导，人家老梁就说了：这事怪你裴如是，不怪高太尉，那你咋整？”</p>
“你！”</p>
听到这裴如是险些被他气死。</p>
但最终想了想，也只得摆手道：“哎呀行了行了你怎就如此多事，祖宗，老子叫你祖宗不行么，您就好好的养着，我去帮你的杨志林冲办手续，我去断案，我去缉拿吧，你等着领功就行，只要别添乱。”</p>
高明道：“裴老大乃是不是沙雕了，哪能对祖宗自称老子的，怕打不死你啊？你老实说你蒙学在哪个书堂？”</p>
裴如是却扭头就走，再也不想和这纨绔子弟啰嗦了。</p>
主要是老裴虽然觉得他讨厌，但人家偏偏老在瞎说大实话。</p>
道理上看，裴如是也觉得大家都在耍滑头！</p>
除非梁中书在升堂时，当面指着司法参军的鼻子喊现场下文。</p>
否则反正态度是表达了，至于办事效率，就靠下面自己磨合了。</p>
很可能人家林冲杨志都去把人犯捉回来了，最后才补文件。</p>
大家都不傻，都等着看“趋势”。</p>
如果出事了，那就是“本官当时就觉得像是不对，于是拖着没签字”。</p>
如果没出事成功了，那就“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太忙太乱，八年前的文案都还压着没来得及处理，好在没耽误了您的事，这便给您补上”。</p>
所以要赶紧下文的话，还真只有裴如是能做到，外面的人哪怕是官，也都摸不到门径。</p>
或者就是这个已经背着警告处分的昏官又去对低效的体制拳打脚踢一通，办倒是也能办，但基本就废了。因为肯定升级成“记过”处分，那就永远留底了。</p>
升官倒是也能升官，但是天花板就压低了，做宰相或者是封疆大吏就别想了。</p>
说起来都是泪，裴如是级别很高，但现在还屈居在这大名县任上被人管着，就是因为以前和某些官僚单挑过，背了记过处分。</p>
人家吏部说了：这家伙脑子多少是有些问题的，不宜放在独当一面的位置，需要被人监管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