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去看看田洋,被许飞嘲笑讽刺了半天,然后他说在车上等我,让我快去快回。</p>
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田洋母亲从里面出来,“小菲你醒了,你没事吧?小洋这边也是刚稳定,我们都没顾上去看你。”</p>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了田阿姨,我正准备回家,先过来看看田洋。他怎么样?醒了吗?”</p>
沈知意看了看手表,神情有些焦急,“他还没醒呢,医生说麻药劲过去还得几个小时,你进去吧,正好帮我看着点。</p>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一会儿护工过来了你再走,他这边得一直有人看着。”</p>
看样子如果我不来,她也是准备要走的,“好的田阿姨,你放心去吧,这边有我看着。”</p>
保镖看我和沈知意熟识,在我进去病房的时候没有拦我,我轻轻的拧开门把手,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p>
田洋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后来又诊断抢救做手术一顿操作,到现在天已经黑了,病房里的窗户没有拉上,月光刚好照在了田洋的脸上。</p>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呼吸沉稳并且很有规律,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p>
脸上冷清依旧,眉心还紧紧皱着,似乎是梦到了很不好的事情。</p>
我没有开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的脸。</p>
现在想来我已经很久没好好看他的脸了,落水醒来之后,他见到我一直都是一脸冷酷疏离,要不就是面无表情,几乎都没有笑过。</p>
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温柔的看着我笑,眼睛里亮晶晶的,从来没看过他生气的表情。</p>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田洋,亦或许两个都是,只不过对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而已。</p>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手指刚接触到他的皮肤,他就睁开了眼睛,和我四目相对。</p>
“小雪,是你吗?”</p>
黑夜中的对视让人心里一惊,他的问题也让我怔愣在原地。</p>
回神以后,我立即收回了手,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我是胡虞菲,我来看看你怎么样。”</p>
他先是愣了一秒,短暂的失神之后,眉头皱的更紧了。</p>
我怕他误会我又粘着他,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田阿姨出去了,让我帮忙看着你,一会护工来了我就走。”</p>
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得盯着我,仿佛想要穿透我的眼睛看另一个人。</p>
他的眼神从暗淡慢慢变得有了暖意,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清明,仿佛能洞察一切。</p>
“嘶”他伸手想要拉我,似乎是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p>
我立马伸出手任他握住,“你需要什么吗?还是哪里不舒服?”</p>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握着我的手有些用力,拉着我离他更近一点,几乎在我就要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问了句:“小雪,你不要离开我。”</p>
我脚下一踉跄,险些就摔在他身上,我用手另一只手撑着床,尽力稳着身子。</p>
“我是胡虞菲啊,我不是她。”</p>
他今天的反应很奇怪,让我摸不着头脑。</p>
我想要挣脱他的手,他还是使劲抓着没有松开。</p>
“小雪,你别走!”他的声音就像是在撒娇似的软软糯糯的,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每次他觉得我生气了,就会用这样的语气哄我。</p>
如今物是人非,我们都身不由己,即使他感受到了事情的真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先蒙混过去。</p>
“我不走,我去开灯,你好好躺着。”我放柔了声音,像是哄小孩一样。</p>
现在药劲还没有过去,他醒了又好像没醒,好像处在一个懵懂的状态。</p>
如果他知道自己这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p>
开了灯,病房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灯光有些晃眼,他用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遮挡灯光。</p>
“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p>
安静了几秒,他摇了摇头,我帮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想要问他喝不喝,就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的抖动。</p>
他用胳膊遮挡着,从我站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我微微靠近了,身子探到他的正上方,仔细的观察着:“你怎么了?”</p>
他拿开手,我就看到了他微微泛红的眼睛,他手一使劲,我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嘶”这会是真的压痛了。</p>
鼻尖蹭着鼻尖,我手忙脚乱的想要起来,他用手扣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脑勺。</p>
他用头在我耳边蹭了蹭,轻声低语,声音中还带着哽咽:“小雪乖,让我抱一会儿,我好想你。”</p>
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好想时间就这样停止,只有眼前人再无其他。</p>
我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又听到“嘶”的一声。</p>
意识回笼,我赶忙撑死身子,冲他低喊到道:“你快放开我,这样会压到你的伤口。”</p>
他没说话,也不松手,反而收紧了力道,我只能威胁道:“你松手,你再不放开,我就真的走了。”</p>
听我这样说,他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我起身就检查他的伤口,他配合的斜了斜身子。</p>
我轻轻的掀开他盖着的被子,撩起他身上的病号服,就看到后腰右侧贴着一块纱布,微微渗出血色。</p>
他委屈巴巴的说:“疼!”</p>
“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你别再乱动了,我去叫医生。”这个人现在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任性,没想到麻药还有这个功能,能让一个平时严肃冷酷的人,纯真的像个孩子。</p>
医生很快过来了,还好不是林宇,要不然又是个修罗场面。</p>
医生和护士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我,给他缝针、上药、包扎,临走之前还语重心长的说:“病人现在需要躺着静养,不易做剧烈运动,家属要非常注意,再裂开就很容易感染。”</p>
“啊,好的,我会注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对我说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p>
他不会是以为我们是在…</p>
目送着医生和护士离开,我尴尬的脚趾头都能抠出一亩三分地了,我转头看田洋,发现他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p>
我装作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听到了吧,不要再乱动。”</p>
他意味深长的说:“医生说的是不宜剧烈运动。”</p>
“不用你在重复一遍,我听的懂汉语。”这样的相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时让我忘记了现在的身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