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p>

顾斐揽着秦歆，让她靠在自己肩上。</p>

“别太担心了，她比你想象得还要坚强。”</p>

她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从小被王贞雄教导的王玉莹，岂是脆弱之人？</p>

“可还是心疼。她年纪轻轻，一天之内，便同时失去双亲，从此孤零零的……”</p>

秦歆哀叹了一声。</p>

“会过去的，人生无常才是平常，人在生死面前永远都是无可奈何的。”</p>

秦歆没说话。</p>

好一会，顾斐以为她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她从他怀里起身，正色道——</p>

“顾斐，他们的牺牲，该被铭记。”</p>

闻言，顾斐侧了下身，正对着秦歆，愿闻其详。</p>

“他们守了水悦城、立山城、京城，最后却没能看到这安居乐业的一幕。但我们可以让他们被世人、后人铭记。在城门前铸碑吧，写下他们所有人的名字，让他们真正地与我们活在一处。”</p>

肉体会腐朽，但精神可以永存。</p>

那些个内卫、官兵将士、关勇，还有现在的王将军，他们的牺牲，理应被记住，被传颂。</p>

也给生者慰藉，鼓舞。</p>

没想到秦歆的建议是为水悦城、立山城的牺牲者铸碑，顾斐想了片刻后，觉着这是可行的。</p>

他大手覆膝，点头。</p>

“好！”</p>

大将军伤重故去，帝后亲自送他最后一程，满京城都知道了。</p>

京城休业一日，悬素，为大将军默哀。</p>

王将军守城事迹，无需多传，他们有目共睹。</p>

将军为救进城的百姓，独自迎战叛军，一身伤，不治身亡……</p>

是辰国的英雄。</p>

顾斐在朝堂上提起铸碑一事，百官没有异议。</p>

这三城之牺牲者，的确伟大、壮烈。</p>

顾斐还特地提起，这是王后提的建议。</p>

葛维历一听，面露欣慰和激动。</p>

“王后大义！吾辈楷模！”</p>

他身后，某位御史，不禁沉默了。</p>

葛大人现在像极了当年拍假太后马屁的朱御史……此事需不需要他们御史台好好合议下，参一本呢？</p>

但王后本身倒也没干涉朝政，就提了个好建议，这事做成了，也是陛下的口碑。</p>

想了下，御史便不自找霉头了。</p>

不过——</p>

得敲打下这位刑部尚书，有点太拍王后的马屁了。</p>

“那便由工部着手去办。”</p>

顾斐本就只是在朝堂上走个过场，见没有人反对，便安排了下去。</p>

三日后。</p>

一身素缟的王玉莹，跪在灵堂前，平静地迎来送往来祭拜的大臣、贵胄。</p>

陛下与王后亲自来祭拜上香，百官自然效仿。</p>

就是平日里和王将军不对付的，也来祭奠了。</p>

王玉莹烧着纸钱，看着灵堂上的牌位，她目露骄傲。</p>

笑道——</p>

“父亲，您知道吗？陛下与娘娘要为您和牺牲的将士们铸碑。有些人活着未必有人认识，但这份牺牲，会被千古流传，他们的名字，也会被铭记。”</p>

“父亲，女儿真为您高兴和骄傲。”</p>

她也想成为父亲那样，义薄云天，无愧于心的人。</p>

不用被后世歌颂，但愿死得有价值。</p>

庸庸碌碌平淡幸福的生活，注定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驰骋勇往——</p>

“陛下，臣女想求您一件事。”</p>

王玉莹想到这，起身，便追了出去。</p>

赶在顾斐上马车前，她一掀衣摆，笔直跪下，铿锵有力地开口，请求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