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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郎君，今日多谢你帮我修好屋顶，这是一包盐渍李子，是我儿媳妇做的，你若是不嫌弃，便带回家给你娘子尝尝吧。”一位老人佝偻着腰，面上都是慈爱的笑意。</p>

江墅接过那包东西：“多谢，她这两日正觉得口中无味呢。”</p>

“嘿嘿，你们夫妻真是恩爱，待到你们有了孩子，若是不嫌弃，老伯我也可以给你带一带，你娘子娇弱，不是个会带孩子的。”</p>

江墅：“……”</p>

回去的路上，江墅一路上收到了不少人的投喂，这些人都是他这一个月帮助过的人。</p>

看着江墅又带了一大包食物回来，丝丝开心地迎了上去。</p>

往常云渺也会出来的，笑意盈盈，望着他的眼神带着期待，虽然江墅知道那是在期待他带的零食，可他还是很受用。</p>

“你娘亲呢。”江墅问丝丝。</p>

“娘亲在看先天八卦盘。”丝丝抱着一颗盐渍李子回答。</p>

先天八卦盘是子息给她的，子息是器修他是后来才知道，两个人闲着无聊偶尔也会一起造一些东西来用。</p>

江墅走进房间，就看到云渺盘腿坐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地上的八卦盘。</p>

边境风沙大，云渺就像那老丈说的，身子娇弱得很，即使在家也要戴着面纱阻挡空气里的风沙。</p>

月白的轻纱，浓黑的头发，精致白皙的眉眼与边境的风沙格格不入。</p>

无论是看了多久，江墅心中都会感慨，他的便宜师尊，当真是好看得紧。</p>

只是那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一向闲散的人此刻也有几分紧绷。</p>

“怎么了？”</p>

江墅习惯性地坐在云渺旁边，准备替云渺收拾地毯上散落的八卦盘和其他东西。</p>

“江墅。”云渺声音有些颤抖。</p>

江墅不着痕迹地皱眉，停下手中的动作：“师尊？怎么了？”</p>

云渺望着青年的面容，眼泪倏然落下。</p>

江墅心一惊，他什么时候看过云渺落泪，手忙脚乱地去给云渺擦眼泪，却越擦越多。</p>

“师尊，发生什么了？”江墅被她哭得心慌。</p>

云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咬着唇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p>

唇瓣被她咬得发红，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p>

良久，云渺才道：“子息……明日就是子息的大限。”</p>

江墅一时间没能理解大限是什么意思，当他看到垂在云渺腮边的泪珠，他才恍然大悟。</p>

“怎么会！”江墅起身。</p>

那样一个温和笑意的人，怎么会明天就要……</p>

“不是还有三年吗？子息他不是说还有三年吗？”</p>

江墅与子息相处的时间很短，却极像一位兄长一样，总是温和地笑着，好像能够包容世间万物。</p>

在江墅的记忆中，没有过父兄的慈爱与呵护，而子息的出现，好像弥补他想象中的父兄形象。</p>

“这是……是……子息的选择。”云渺哽咽，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道：“你先出去带着丝丝吃饭，我想想办法，我想想看有什么办法……”</p>

江墅心中升起了希望，却在转瞬间想明白，如果师尊有办法，她怎么会哭得那般无措？</p>

可他还是遵从云渺的话，走了出去，关上了门，让云渺自己一个人待一会。</p>

江墅来到隔壁子息家中，看到子息正在院子中捧着一根木头雕刻着什么花纹。</p>

见他过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眉眼尽是开心：“阿墅，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吃饭了吗？”</p>

说着，停下手中的动作，准备去给江墅倒茶。</p>

“你……”江墅语塞了一瞬，他该怎么说这件事，该怎么告诉一个人说你快要死了？</p>

子息仿佛明白了江墅没有说出口的话，拉着江墅坐在了院子中的躺椅上，自己继续手中的动作。</p>

木棍上雕刻了是月幽昙，一种生长在魔界与修仙界边缘的花朵。</p>

白日是黑色，夜晚却变成白色，有月光的夜晚便会尽情盛放。</p>

子息语气平静道：“看来渺渺算出了明天的事情。”</p>

江墅微愣：“你……早就知道了？”</p>

子息笑，颇为自豪道：“渺渺的八卦推衍之术，是我教的呢。”</p>

“为什么？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你怎么会突然陨灭？不该还有三年吗？”江墅急切地问道。</p>

他不想子息死去，为什么这样一个总是温和笑着的男人，包容着一切的男人会死？</p>

他明明已经是天下无敌的修士了。</p>

子息自己说过，他是一个器修，所造出的灵器可以媲美上古时期的仙器，这么强大的人，怎么会说死就死。</p>

子息笑的坦然：“本以为还有三年的，奈何我有一桩因果，需要明日了结，我既已是将死之人，还是不苟活了吧。”</p>

“我走之后，能否拜托你好好照顾羌夏，他们兄妹十分命苦啊。”</p>

江墅想说话，被子息打断：“许多事情，你师尊不想跟你说，她怕会影响你的心境，索性今日就由我说了吧，反正明日你师尊也不能奈何我了。”</p>

子息先是说了七灵根的事情，又提到了他们的猜想，以及江墅修行前路有多难走。</p>

“阿墅，别怪你师尊阻扰你炼气入门，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父亲，又眼睁睁看着卿藏陨灭，化作一团血雾，她应当无法承受我的离开，也将这份害怕转到你的身上，你别怨她，留在尘世的人才是最苦的那个。”</p>

子息说完，又将刚刚雕刻好的那根木棒放入江墅手中：“这是你师尊请我为你打造的武器，她说你用棍子还挺顺手，于是我就用陨天神木为你炼制了这把棍剑，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给取一个。”</p>

陨天神木是上古留下来的神木，只剩很小的半块，被云渺拿出来给江墅做法器。</p>

棍剑通体漆黑，上面花纹繁复，拿在手中的质感冰凉且沉重。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棍子。</p>

当江墅摸到手柄上的机关时，从里面抽出了一把极为锋利通体漆黑的长剑。</p>

长剑的材质与刚刚子息雕刻陨天神木所用的刻刀一样，足见这把剑有多锋利。</p>

长剑剑柄仿佛还有余温，江墅看向子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p>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赴死？</p>

“回去吧，你师尊说不定又在哭鼻子呢，当年卿藏陨落，她可是哭了好久。”</p>

子息开始赶人，面上笑容温润：“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你师尊，她是云鸣宗宗主的女儿，从小娇惯长大的，虽说面上是漫不经心，可她极重感情的。还要有丝丝，她太调皮了，比她几个哥哥都调皮，你多费心。最重要的是你自己，阿墅，修行之路难如登天，就算你放弃也没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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