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夫人。”</p>
方才的讶然转瞬即逝,江慵得体行礼。</p>
时夫人抿唇浅笑,示意她坐上前来。</p>
行为举止与静夫人相比,堪称云泥之别。</p>
“我听澜儿提过你,说你那日在宫宴上杀了他个片甲不留。”</p>
江慵有些局促地点点头。</p>
不想下一句便是:“如此甚好,杀光了他的锐气,才好静下心来钻研棋局。”</p>
“男儿,就该多磋磨磋磨。”</p>
江慵垂眸扫了眼棋局,果然如时澜所说的那般,需要她来救场。</p>
时夫人性子虽温和,棋风却与江慵大同小异,都是凌厉狠辣的基调。</p>
江慵沉吟片刻,拢袖落子。</p>
“平局。”垂眸望着棋盘上的黑白星辰,时夫人又笑了。</p>
“真是托江姑娘的福,许久都未下的这样畅快了。”</p>
“只是不巧,我今日还约了友人,就不扰姑娘与澜儿叙旧了。”</p>
送走时夫人,时澜自然而然坐在了江慵对侧,踌躇满志地捏起棋子。</p>
“师父,再跟我下一盘吧!”</p>
江慵心绪有些乱,“时澜,你母亲可是家中独女?”</p>
“是,我外祖父乃当朝首辅时来贞,家中只有一子一女。”</p>
排除了时夫人与静夫人有血缘关系后,只剩下一种可能。</p>
“你腰间的玉佩,可是时大人所赠?”</p>
时澜落子,狐疑地低头扫了一眼腰间玉佩,“有什么问题吗?”</p>
“还有,我爹姓裴,并不姓时。”</p>
江慵了然,原来还是个上门女婿。</p>
时澜看着面前时而凝眉,时而恍然的江慵,有些不解。</p>
他怎么觉得他师父今日怪怪的。</p>
“那这玉佩可是一对?”</p>
“怎么可能?这全府上下唯有这一枚,是用我家祖传的老料雕刻而成。”</p>
这玉料种水上乘,墨绿色的料子中还透着隐约紫色,更为珍稀。</p>
一看就是与静夫人腰间那只出自同一块种料。</p>
就连上头的花纹都一模一样。</p>
这裴华英当真是不要脸的很,拿着夫人家中的料子,给自己外室雕玉佩。</p>
江慵捏着棋子的手用了几分力,有些怒火中烧。</p>
不出三招,就将时澜杀得十分狼狈。</p>
时澜:……</p>
不知是不是错觉,师父今日的棋风颇为凶猛。</p>
“再来!”</p>
看着眼前右都御史家的傻儿子,江慵有些忍不住想问一个坏心眼亲戚都会问的问题。</p>
要是你爹娘和离了,你跟谁?</p>
江慵今日无闲心下棋,时澜连败三场,登时如天塌地陷一般,伏在桌上哀嚎。</p>
“师父,徒儿的七彩琉璃翡翠心碎了一地啊!”</p>
揣着时夫人方才那句“男儿就该多磋磨磋磨”,江慵语气平淡地向时澜叙述了一番今早的所见所闻。</p>
果不其然,时澜的七彩琉璃翡翠心直接碎作齑粉,随着风四散而去。</p>
“来人,备马!”</p>
他倒要看看,那个狐狸精是个什么货色!</p>
江慵伸手一拦,“此事只有你出面还不够,需得时夫人亲自出马。”</p>
静夫人既然敢佩戴者那玉佩大摇大摆出门,想来裴大人定然是料定了此事无人敢管。</p>
只可怜时夫人还被蒙在鼓里,在后宅之中蹉跎。</p>
强压住心头怒火,时澜问道:“我该如何去做?”</p>
“附耳来。”</p>
*</p>
翌日清早,相月阁一开门便迎来了贵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