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媪是宫里伺候的老人了,她对元承奕本没有什么感情,但在这吃人的深宫之中,也只能将他看作是唯一倚仗。</p>
可她势单力薄,难以斗过其他盛宠加身的妃嫔,不多时,便被毒瞎了眼送去穆陵自生自灭去了。</p>
江慵突然知晓这样一个动摇国本的秘密,慌乱之间,竟然萌生了替元承奕遮掩的想法。</p>
“那圣上的生父……可还在世上?”</p>
若是他的生父还在世,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p>
“那里,他在那里……”</p>
“我惹不起,我惹不起啊……”</p>
幽幽地叹息一声,瞎眼老媪不说话了。</p>
“惹不起?”</p>
封寰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难道如今已经是朝中命官了?”</p>
“朝中做过侍卫又管拜朝堂的,不在少数。”</p>
“此事孤会交由乐无暇查探,最快三日便会有消息。”</p>
*</p>
翌日清晨,晨雾熹微,封寰带着一身的露水,敲开了贝园的门。</p>
“宋伯父?”</p>
看着名单上的人名,江慵瞳孔骤缩。</p>
纸张上端正的“宋启章”三个字如水墨般氤氲开来,江慵眼前有些模糊,用手抵住抽痛的额头。</p>
千想万想,竟没想到此人竟在自己身边。</p>
“具体还能再查出什么来吗?”</p>
“还有这个。”</p>
封寰又拎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外头的桑纸已经被腐蚀的十分严重,稍一碰便“簌簌”往下掉渣。</p>
“值守册子?”</p>
江慵接过,里面夹着片银杏叶,而那一页,正是当时赵贵人宫中的值守记录。</p>
指尖摩挲着粗粝泛黄的纸页,她觉得喉头犯紧,说不出话来。</p>
册子中明确记录着,赵贵人有孕前一月内,皆是由宋启章带队值守。</p>
沉思许久,江慵拈着值守册子放在火烛之上。</p>
火焰升腾而起,将那段不堪回首的秘事侵吞而尽。</p>
此事事关宋氏满门,她虽要报仇,却不能将宋氏一族的性命作为垫脚石。</p>
两人缄默而立,看着火舌将册子燃成灰烬。</p>
良久,封寰才开口,“孤能杀一个元承乾,便能再杀元承奕。”</p>
“只需月奴一句,孤就去取他的项上人头。”</p>
“只是死,太便宜他了。”</p>
十余载的相处,让江慵无比了解这个伪君子。</p>
元承奕不惧死,却最怕他的野心幻灭。</p>
江慵早已笃定主意,这一世,她定要将元承奕所求而不得的碾在脚下。</p>
东宫之主,大韶帝王,皆是可望,而又不可及。</p>
就像往昔的她那般,自以为母仪天下,却一朝落入泥泞,永不得翻身。</p>
封寰将江慵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即薄唇轻勾,俯身到她身侧。</p>
“孤,也可作月奴的一柄利刃。”</p>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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