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月有余,草木蔓发,春山可见。</p>
马蹄踏着盎盎春意,江凛带着部将回了京。</p>
他入朝面见元简后,便火急火燎赶回了家。</p>
得知江慵被绑架后,一向临危不乱的中年将军方寸大乱,在疾驰时险些从马背上摔落。</p>
好在是一切皆是有惊无险。</p>
见到江慵,铁骨铮铮的铁血硬汉红了眼眶,摸着她的头强忍半晌,才把一眶的泪珠憋了回去。</p>
他的心肝蜜饯儿没事,当真是菩萨庇佑!</p>
“你看看你爹爹,多大的人了,还是爱哭。”</p>
郑漪话里虽有调笑的意味,尾音的哽咽却暴露了她的心绪。</p>
江凛瘦了,还憔悴了。</p>
“夫人气色瞧着比为夫出门时还要好,看来两个小崽子没惹你生气。”</p>
江凛铁汉柔肠,察觉到她的情绪后,连忙岔开了话题。</p>
“小崽子没惹我生气,小小崽子倒是调皮得很。”</p>
她伸手抚上隆起的孕肚,佯装生气,“整日闹腾,害我吃不下饭。”</p>
江慵与江疏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转身离去。</p>
他俩可不爱在这里发光发亮。</p>
“夫人,我有事想与你商议……”</p>
扶着郑漪回了院中,江凛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p>
“何事?”</p>
“我想着月奴这不是要出嫁了吗,加上夫人月份渐高,我想着向圣上请旨,不去戍边了。”</p>
“留在京中混个闲职,也挺好的。”</p>
郑漪眼神闪烁,只觉喉间哽着千言万语,终是点了点头,化作一声轻轻地叹息。</p>
她怎能不知江凛的难处,若非是有要事发生,他断然不会轻易舍弃这戎马一生拼来的功绩。</p>
可她不过是后宅妇人,朝堂事务不是她能左右的。</p>
“夫君喜欢便是,这样我们一家也算是能团圆了。”</p>
江凛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回了房中。</p>
坐在桌前左思右想,最后下定了决心,往屋外走去。</p>
却不想一开门,见到的是端着酒盏款款而来的江慵。</p>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竟是江慵先来找的他。</p>
在酒杯中斟满三分明月,两人对坐,沉默良久后,江凛按耐不住,先开了口。</p>
“月奴,阿父想问问你,是如何得知雪崩一事的?”</p>
江慵呷了一口薄酒,神色如常,“书中看到的,联想到弗陵的地势与气候,便斗胆一猜。”</p>
“哦……”江凛不疑有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与江慵说起他去弗陵时遇见的事。</p>
他们一行人临近弗陵时,江凛忽然提出要变道走官道时,有一位郑副将仍要坚持走山路。</p>
想到江慵的提点,江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当天夜里他起夜时,就见郑副将挑了匹快马,往驻扎营地外跑去。</p>
他满腹狐疑,也欲前去挑马,却在途中碰到了封寰安排的那位许左使。</p>
两人并未有过多交流,一前一后地跟着郑副将往山中跑去。</p>
在路上时,许左使与江凛说出了自己在军中盘查到的蛛丝马迹。</p>
原来这郑副将早就心怀鬼胎,与别人内外勾结,盘算着要害江凛的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