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样子，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p>

他斟酌着措辞，轻飘飘地看向那个人，深蓝色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无数难以说出口的话语。</p>

身前的人接过酒杯，将剩余的葡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抽出橘真佑月手中的那支玫瑰，将花枝掰断一半，剩下的那截插进橘真佑月的发缝。</p>

啊，好做作的行为，这家伙总是喜欢copy一些所谓“风流”的场景，如今坐上那把椅子了，便也一点都不收敛了。</p>

就是不知道是老头拥有了灰皮诺的身躯与情感，还是灰皮诺继承了老头的记忆呢？</p>

这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外在行为估计也差不多，但橘真佑月很看重这个，这将决定着他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与这位新BOSS相处。</p>

还有代表着他以后在组织里的待遇的变化，或许还有......身份的转变。</p>

不过不论操纵BOSS身份的玩家是老头还是灰皮诺，橘真佑月都不会改变自己原来的想法，或许时间上会有一点调整，但他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p>

“染头发了？”</p>

BOSS解散了他另一侧的小辫子——他喜欢把挑染扎起来，散开了，那点蓝色便在红发中相当明显，这与蓝色的眼睛辉映着，非常美丽。</p>

“恩......你不是都知道的吗？”</p>

橘真佑月把身子往旁边一倒——直接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的头顺着力道枕在BOSS的手上。</p>

老头是一直都清楚他的事情的。</p>

“哎，见到你了才觉得真切嘛。”</p>

哈......看来很陌生，是没见过他现在的模样了。</p>

原来是记忆共享的吗？那他面前的到底是机械造物，还是真实的肉体？</p>

究竟是承受了记忆的某个人，还是两种人格的混合？</p>

这真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但他至少要知道与自己对话的，究竟是谁的思想占得更多些。</p>

橘真佑月主动抚上BOSS的胳膊，像是猫伸出爪子去挠主人一样，“那个东西还在吗？”</p>

他指的是手臂上的纹身。</p>

“自己看？”</p>

BOSS将右手伸出来，那是灰皮诺的惯用手。</p>

橘真佑月抬头望了他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解开BOSS手腕处的扣子，将袖口卷了上去。</p>

相比起橘真佑月那小小的、绣在隐秘之地的纹身，灰皮诺的则要更为张扬一些。</p>

鲜艳的、大面积的红玫瑰攀附在小臂与胳膊的交接处，下端用手写花体绣这几个字母：</p>

Disaronno.</p>

看来老头用的是灰皮诺的原装身体，这下倒是省去了换血换器官的麻烦，那么....记忆是如何得来的呢？</p>

操控身体的大脑中枢又是属于谁的？</p>

他抚摸着那一行字体，陷入了思考，看起来像是愣住了。</p>

“蒂萨诺？”</p>

BOSS轻声询问，声音里带着点纵容与笑意。</p>

“嗯？”</p>

“怎么，还要不要检查下其他的地方？”</p>

他另一只手握住橘真佑月的手，将其覆盖在自己的领口，眼神示意，略带戏谑。</p>

啊啊啊啊啊啊！这恶趣味跟死老头一模一样！</p>

狗日的！不要顶着灰皮诺的脸做这种事情啊！</p>

“先生，您不要这样。”</p>

橘真佑月耳朵红红的，侧过头去，把脑袋埋在衣摆间，看起来非常可爱可怜。</p>

BOSS显然融合了灰皮诺与老头的人格，包括了记忆、情感与行为方式。</p>

目前看来，他表现出来的属于“灰皮诺”的特征要更多些，但偶尔也掺杂一些属于过去的“那位先生”的情态。</p>

勉强算是升级版的灰皮诺？但并不纯粹，对外可以解释为权力使他变得大胆而放肆。</p>

橘真佑月心中有了成算。</p>

其实试探究竟是是谁的灵魂占上风的方法相当简单，但他并不愿意那样做，主要不论是谁占上风了，那都不是纯正的老头或灰皮诺，心里头怪膈应的，他可没有多人游戏的爱好。</p>

BOSS——或许暂且可以把现在状态的他称为灰皮诺，灰皮诺俯下身，一边抚摸橘真佑月的头发，一边轻声道：</p>

“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或许我可以替你解除一些疑惑。”</p>

他确实有许多疑惑，但橘真佑月并不觉得有些东西是灰皮诺能回答的，只是，如今他面对着的也不完全是之前那个任由自己掌控的人了。</p>

“你还是灰皮诺吗？”</p>

橘真佑月还是决定打直球，今日这场会面，全程都在渲染着“灰皮诺归来”的信号，这是他向他传递的信息。</p>

橘真佑月该管他叫什么？他们以后还是什么样的关系？</p>

如果某些东西会发生改变的话，那橘真佑月与其他人的关系也会有着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