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琴酒的安全屋里待到下午，橘真佑月才不慌不忙地出门。</p>

“你自己去？”</p>

他蹲在玄关处系领带穿鞋子，亲揣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他。</p>

“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还是独自一人去比较好。”</p>

橘真佑月不紧不慢地把领带打了三次，好在虽然那天的衣服彻底废了，但琴酒的屋子里存放得有他以前的衣服，不然真的狼狈。</p>

听到琴酒的提问，他当然是回答“自己去”。</p>

废话，虽然把琴酒拉上贼船了，但蒂萨诺和琴酒一起行动实在是太招人眼，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去调查吗？</p>

而且指不定会在那里随机刷新出某个抱着电脑库库玩的弘树，这小孩跟琴酒一见面，气氛就变得很奇怪。</p>

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词，奇妙的都市家庭情景喜剧就要上演，虽然看戏很好玩，但橘真佑月最后哄人的样子也稍微有点狼狈。</p>

他跟雪莉还有事情要谈，琴酒一来，画面就会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奔去。</p>

保险起见，在事情处理完毕之前，这家伙还是少跟着他去见那俩小孩了。</p>

“随你。”</p>

琴酒没说话了。</p>

“走了。”</p>

橘真佑月也没管他，在柜子里搜罗出一把车钥匙，开走了停在安全屋院子里的一辆新款保时捷。</p>

琴酒总是热衷于他那几十年前的老爷车款式，保养和护理都相当麻烦，前几天开着车去高速路，那车的内座基本上是废了。</p>

院子里也没看见那辆车的踪影，要么是销毁了要么是保修去了，但车门一打开，那里头的味道是个人都察觉得出来不对劲，算了，管他呢。</p>

反正该头疼的也不是自己。</p>

*</p>

保时捷离开安全屋，前往组织研究所。</p>

今天橘真佑月是来雪莉这里拿检测结果的。</p>

对、是的，琴酒最后还是陪橘真佑月去灰皮诺之前的安全屋采集信息了。</p>

按道理说，组织成员死后，他的安全屋应当被组织回收，但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先生有意为之，灰皮诺的安全屋一直被保封得很好。</p>

这件事情朗姆估计还不知情，因为这所安全屋算是灰皮诺的私产，之后又赠予蒂萨诺的。</p>

橘真佑月自然是有灰皮诺安全屋的钥匙的，他死后，也没人来换过锁。</p>

屋子里积了很多灰，这里一直没有人过来，也没有人打扫。</p>

里面的装横还保留着灰皮诺跳东京湾时的场景。</p>

落地钢琴、高级红木质地的小提琴、老式留声机、黑胶碟盘、一柜子的诗集，墙上挂着一排手枪。</p>

橘真佑月不来这里很多年，一时间还有点陌生，他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过于凸出的诗集，扉页里滑落出一张照片。</p>

其实是拍立得，似乎是某次给弘树庆生时留下的影像，那个时候的橘真佑月还没有染发，脸上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套着一件宽松的深蓝色西装，靠在沙发上，非常美丽。</p>

旁边弘树与雪莉似乎在争吵，雪莉放在弘树脑袋上的手似乎能看到残影，整幅画面只有橘真佑月是清晰的。</p>

可能是无意间的抓拍，也有可能是拍摄者的私心，画面里只有橘真佑月是完整的；或许是因为红色头发的缘故，他的色彩也是最明丽的。</p>

看起来像是艺术专辑的封面，像是摄影家的私藏，可以放出去当作展览的私房照。</p>

这样的手法，拍摄者是谁不言而喻。</p>

橘真佑月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那天灰皮诺拿着拍立得相机一顿拍，很多都被收藏到相册里了，这一张倒还没有见过。</p>

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还算不错，正是橘真佑月开始尝试疏远琴酒的那会儿。</p>

现在灰皮诺死了这么多年，往日感情很好时拍摄的照片无意间掉落，还真是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p>

橘真佑月叹了口气，把书放回原地，那张照片却留在了手心里。</p>

他低着头，从俯视的角度看不清神情。</p>

一只手出现在眼前，把那张拍立得拿了过去。</p>

是琴酒。</p>

琴酒瞥了一眼那张照片上的内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道：“还不去拿东西吗？我可不知道那家伙的私密用品在哪。”</p>

阴阳怪气的，但橘真佑月当时也有点尴尬，便没理会这家伙，只朝浴室走去。</p>

放了很多年的牙刷？或许可以试试。</p>

牙刷有两把一模一样的，时间太久，橘真佑月也记不清哪把是灰皮诺的，索性全拿走了。</p>

哦，还有他贴身穿过的衣服，橘真佑月对灰皮诺的这些东西还算比较了解，不要问他为什么。</p>

琴酒看着他跑来跑去找东西，一副对灰皮诺家了如指掌的样子，似乎不怎么高兴。</p>

嗯、那个时间节点发生的事情不能细想，自从那张照片出现开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p>

最后他们是提着一个箱子离开的灰皮诺家。</p>

橘真佑月没敢多待，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走人。</p>

琴酒嘴里叼着烟，坐在后排阴阳怪气：“触景生情了吗？走这么急。”</p>

“神经，关你什么事。”</p>

橘真佑月抱着胳膊，闻言，瞪了他一眼。</p>

“屋子里的灰尘多得像是在闹鬼，我还以为，你经常给他打扫房子呢。”</p>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我还管他做什么。”</p>

“.....”</p>

琴酒没说话了，总感觉他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p>

伏特加在驾驶座只当自己耳朵瞎了。</p>

把东西拿到手之后，橘真佑月让雪莉做身体检查的机会，把灰皮诺的遗物交给了她。</p>

一并交付的，还有贝尔摩德的头发，以及那位先生的残存痕迹。</p>

鬼晓得贝尔摩德是从哪里搞来的，有些东西她不说，橘真佑月也很识趣地没打听。</p>

雪莉表示这种东西只能私下搞，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出结果，于是一个月后，橘真佑月去找她要答案了。</p>

*</p>

“检测可得，亲权概率大于99.99%.”</p>

橘真佑月手中拿着两份报告，一份对比贝尔摩德。</p>

另一份对比那位先生。</p>

“相似度大于99.99%。”</p>

都是一样的结果。</p>

他并没有告诉雪莉，这三份基因的来源究竟是谁，只是让她标记ABC去比对。</p>

“真奇怪，怎么会有一份基因，能同其他人同时具有亲缘关系与个体识别关系呢？”</p>

雪莉绿色的眼眸里透露着些许疑惑。</p>

“这话怎么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