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地边帘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车中地老人看了一下四周的局势,冷冷说道:“费介,你真是关心则乱,这些小杂碎,只怕根本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留着那个领头的就行了。”</p>
费介咒骂道:“范大人趁你我不在。把小范闲搞进京都,险些出事,我怎能不急?”</p>
老人冷哼了一声,平整了一下自己膝上的羊毛毯子,教训道:“我是回乡省亲,你自己要偷跑出京,这能怪谁?”</p>
十年后的费介依然是那副怪模样,斑白地头发。褐色的眼神,他皱眉说道:“谁知道范大人存的什么主意,大人,回京后你得与司南伯谈一谈了。”</p>
这位老人自然是手握天下阴暗力量的陈萍萍,他微笑着看着远方那个似乎有些惘然的骑兵首领,淡淡说道:“我自然明白范建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真是胡闹台!若要这些东西,真是不如不要……”他反复说道:“……不如不要。”</p>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那名骑兵首领早已远远地逃走,迅疾变成了远方地一个小黑点,这次围击明显是中了监察院的埋伏,只是他死都不明白,明明在老家省亲的陈萍萍为什么会出现在庆国北部的沧州城外!</p>
当看见黑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败了,面对着阴险毒辣的陈院长大人,就连他的真正主子也只有保持唾面自干的修养,更何况自己。他先前抢先脱阵。所以离黑骑地距离比较远,黑骑兵们似乎长途跋涉后有些疲惫,追了两里地后,眼看着距离拉的越来越远,只有收马回营。</p>
“宗追去了吧?”陈萍萍轻声问着身边的亲随。</p>
亲随一弯腰应了声。</p>
正此时,远方树林中又有一灰骑急驰而出,悄无声息地远远缀着那个逃走的首领。</p>
“那不是宗追。”费介皱眉说道。</p>
陈萍萍盯着那个灰影,半天之后忽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让我们看见。肯定就是自己人……能和宗追保持近乎一致的水准,我记得院里很多年前有这么一个人物。”</p>
“王启年?”</p>
“是啊。”陈萍萍微笑着:“看来我们担心地那个小伙子,终于学会了一些事情。”</p>
派王启年出京之后,范闲因为受伤后不方便抛头露面,筹划中的书局也去的少了,过了一段深入简出的日子。只是如今地他早已成了京都名人,尤其是那两首完全与他经历不符的诗,更是让他成了风头浪尖的争议所在。支持的人将他视作诗坛天才。反对的人却将他看作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代表性人物——只是没有人知道,连这七个字。都是范闲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p>
在暗处也流传着抄袭的说法,但是“万里悲秋常作客”实在是太过耀眼,也没有谁敢站出来厚颜说这诗是自己写地,所以这种说法还没有搬到台面上来。但范闲知道,肯定有那么一天,因为自己痛打的郭保坤父亲是礼部尚书,郭家所交往的都是文坛大家,而范闲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断……所谓文人。</p>
正因为争议性与美誉并存,所以时常有些经常参与靖王府诗会的士子才俊会主动寻上范府来,美其名曰看望劫后公子,实际上都是暗中递上诗卷,想得到范闲只言片语的好评。</p>
范闲每每耐住性子亲切接待,但对于对方的诗句却是十分吝啬评价,毕竟自己早就准备脱离“文坛”,学张贤亮下海经商。再者,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自己才十六岁,仗得只是前世大贤的头脑,难道就准备收些入幕词臣,这也太荒唐了!</p>
与诗名相比较,能让他在京都名声大震,真正得到大多数人赞赏目光地事情,却是牛栏街地刺杀事件。</p>
案件当中一些可以被天下百姓知道的细节,渐渐从监察院里流传了出去——身为受害者地范闲,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之中,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更是勇起反击,将北齐的刺客斩杀于掌下刀前,尤其是杀的还是位八品高手——这个事实让范闲在京都士子的心目中顿时上了一个层次,再也没有人说他是范家打黑拳的,大家都在议论范家那位能文能武,勇斩北齐刺客的公子。</p>
“文能七步成诗,武能七步杀人,是谓范公子是也。”<!-11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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