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大丫鬟喜儿忍不住替王印梅辩解道:“二爷,二奶奶这段时间夜不成眠,生怕二少爷爷里又起热,总要半夜起来看一会,更是访遍名医,重金请了太医来给二少爷看诊,就连熬药二奶奶都要再三过问……二爷总要体谅二奶奶一二分。”喜儿说着,红了眼圈看着王印梅。</p>
王印梅心中委屈被喜儿说出来,眼泪流道更凶,哽咽着:“别说了,这些都不算什么,琅哥儿没了,二爷心里难受,大家都难受。”</p>
孟冬淳幽幽醒转,她听到了喜儿的话,猜出二爷迁怒二奶奶,不由嘶哑着声音哭着说道:“二爷,二奶奶十分尽心,只是我们琅哥儿……琅哥儿他……他福薄,我可怜的孩子……”</p>
陈朝安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他心里实在难受,只得用被子裹着陈琅,把他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都是爹不好,是爹没照顾好你,你放心,爹爹肯定会给你报仇的……”</p>
陈琅今年只有六岁,按理是入不得祖坟的,陈朝安丧子心如刀绞,万事亲力亲为,下重金定了一副檀木小棺材,亲自给陈琅装裹了,葬在了汤山里。陈朝安挑的这处风水宝地,背山面水,地下有温泉,常年树木长绿,一派生机盎然景象。</p>
“我的儿,你走的太冷了,爹爹给你挑了这处温暖的地界,你在下头好好享福……”陈朝安坐在小小坟茔上,眼泪洇湿了胸前的衣襟,原来失去亲人是这种感觉,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p>
“去官署跟叶明钊说一声,我丧子,身心俱疲,要休息一阵子。”出了汤山,陈朝安双眼仍红肿着,低声吩咐杜策。</p>
这个时候人心浮动,许多人开始钻营,新朝要拉拢人心,正是升迁的好时机。杜策有心劝说陈朝安回到官署,又觉得丧子之痛无法劝说,加之他十分信任陈朝安,总觉得大人是不是对京城那边更有信心,朝廷早晚要打过来,这时候攀附南康王一系也不明智,遂不再劝说。</p>
“琅哥儿死的惨,书院那边总要有些人为我儿陪葬……”陈朝安阴恻恻说着。</p>
“我的儿,娘真想下去陪你一起……我可怜的儿,这么聪明,这么懂事……”孟冬淳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陈琅从前的描红本子,哀哀痛哭着。</p>
陈琅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孟冬淳的心也跟着煎熬了一个多月,白天黑夜的守在陈琅床边,没想到还是没拉住他。</p>
“姨奶奶,您别哭了,哭伤了身子怎么办?”丫鬟小蝶在一旁劝慰着。</p>
“哭伤了又如何,难道还有谁会疼惜我?儿子都没了,我这辈子完了,呜呜……”孟冬淳嘶吼着,哭着,陷入癫狂。</p>
小蝶也灰了心,从前二少爷在的时候二爷多疼爱他啊,亲自抱着他描红,提起二少爷嘴里都是夸赞,看二少爷的眼神像在看一样珍宝……二少爷没了,姨奶奶的指望没了,她们这些丫头也没什么好出路。</p>
小蝉坐在门槛上,眼神直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小蝶捅了捅她:“你想什么呢?魂都没了。”</p>
小蝉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双臂抱紧自己,喃喃说着:“没什么,太冷了,我只是打了个哆嗦。”</p>
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猜错了,小蝉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小蝶嫌恶的推了她一把:“你快走开,你是染了风寒的吧,别过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