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光眉眼坚定，眸间锋芒锐利。</p>

沈氏怔了一下，还是摇头，“三公主……”</p>

“江夫人。”叶扶光打断了她，“如果现在让您回到当年，难道就因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嫁人生子，您就不上战场了吗？”</p>

沈氏喉间的话顿住。</p>

这些年来，她也曾反复在心里面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战场上的那段记忆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灿烂耀眼，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抹去的，只是……</p>

叶扶光看着沈氏，继续开口。</p>

“其实，就算您已经远离战场，但当年的那段经历对您的影响应该也是深远的。同样的，被您带进军营，甚至是带上战场的女子们，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我相信，那段经历至少能让她们变得更加勇敢。”</p>

“因为在她们的人生中，有那么一段时间，不再只是等着人保护的弱女子，她们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同伴，甚至是可以保护这个国家。”</p>

叶扶光顿了一下，突然笑了，放缓语气开口。</p>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这件事情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但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中间的过程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难道不是吗？”</p>

沈氏心头因为叶扶光这话生出一阵战栗。</p>

曾几何时，她大概也怀揣着和眼前人一样的想法，只是后来，在那一声声的反对和指责中，终究还是放下了。甚至觉得，自己是白费心思，毫无意义。</p>

可是眼前人却说，并非毫无可取之处……</p>

“三公主不怕惹得议论纷纷，受人指摘？”沈氏目光复杂的看着叶扶光。</p>

后者回答的异常迅速，“不怕！”</p>

沈氏皱眉，正想要提醒叶扶光再仔细想想时，便听到叶扶光又开口了。</p>

“因为我无比确信，我做的事情是对的。”</p>

叶扶光展唇，脸上的笑意清晰又坚定，仿若那天边的日光，能将一切恐惧冲散。</p>

她一字一句，声音清晰。</p>

“我开书院，是希望女子们能够读书识字明理，拥有一个强健的头脑，而不是只能困在女德女戒中，人云亦云。而我想开武馆，是因为女子们不仅仅需要强健的头脑，也需要强健的体魄。”</p>

“女子可以选择柔弱，但是不应该被教导和要求只能柔弱。这个世道没有给她们的选择，我想给她们。她们可以不选，但是她们的面前，应该摆上这么一条路。”</p>

或许这个时代，还无人去强调什么女子的权利。也或许，比起去武馆，去书院，就是有女子想要在后宅之中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一世受人庇护。</p>

但只要有人想要选择不同的路，那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有意义的，同样的，江夫人当年做的事情也是有意义的。</p>

甚至，除她们之外，那些尝试过，挣扎过，反抗过的女子，不论结果如何，统统都是有意义的。</p>

那是黎明前的星光，是吹开后厚重云絮的一缕缕夜风，而月亮不会永远被云层遮蔽，黎明也终会到来。</p>

灼灼日光，皎皎月华，会在某一日，照出一片属于女子的新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