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亦是亡魂，若无傀儡操控，那曲子便是安魂曲，当你吹响之时，愿逝者得以安息。”</p>

万俟君酌从怀中取出短箫，再次吹响那首曲子，只是这一次再无傀儡被操控，只剩下灵魂寂静无声，在世间流转。</p>

……</p>

方道生和蝉鸣听说他们要去找那片无忧之地，很是不舍，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经此一别，便是永别。</p>

“圣女，找到了就快点回来，你回来的时候，医书该成册了。”</p>

“好。”</p>

“师妹，要是无忧之地不能无忧，等我去见祖先时，非要骂他们一顿不可。”</p>

“师兄，还真是一如既往，惊世骇俗。”</p>

“早点回来。”</p>

“好。”</p>

不能完成的承诺，变作谎言轻易宣之于口，像是对生者的告慰。</p>

雪山上风雪依旧，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再无旁人。</p>

万俟君酌的声音散落进风中，随着风声入耳，他说：“你是不想他们看着你死，所以才说要来找什么无忧之地，对吗？”</p>

“也许吧，不过我也是真的想看看有没有无忧之地。”</p>

与从前一样，她不会觉得冷，而他早就被冻得手脚麻木。</p>

像是上天给了她一次靠近的理由。</p>

訾尽欢拉住他冰凉的手，靠入他怀中，小小的身躯瞬间隐没在宽大的衣袍中，她问：“还冷吗？”</p>

久违的记忆被唤醒，那份被她怀抱着的温暖，一如从前，不曾改变。</p>

“有你抱着，从来不冷。”</p>

他们会像年少时那样，牵着手穿行于冰雪之间，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相拥而眠。</p>

夜色浓重，越向北而行，越难再见白昼。</p>

她身上依旧有那股熟悉的药香味，经久不散，万俟君酌抱着她，满是无力，仍是固执地说着：“阿梨，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p>

他知道她没睡，而她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没睡，却没说话。</p>

就这样，两人一直向北而行，直到完全见不到太阳，世界只剩下黑夜。</p>

黑夜不黑，星光璀璨，整个夜空都在头顶盘旋，像是将人生全部的信息都刻画在了天空之上。</p>

“快看，那是不是有绿色的光？”</p>

万俟君酌朝着她手指方向，地平线的尽头好像真的有团绿色的光芒正喷涌而出。</p>

訾尽欢朝着光亮处前行，可是那团光转瞬即逝，她失落地站在原地，像是丢了自己最爱的茯苓糕那般，无比难过。</p>

“好像不见了。”</p>

“再等等，说不定还会再出现的。”</p>

“可是我没时间了。”</p>

“不会的，阿梨，再等等，好不好？”</p>

“有件事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