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着他们到底商量了何事，两个小厮都没听到，三人都默契地将此事按下不谈，把话题转移到旁的事情上。</p>

等怀泽回府，常宁刚和大嫂商量完安置老太太和大娘子的事情，算算日子两位长辈这几日就要到京，尤其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必得万分小心才是，常宁每处都细细叮嘱过，生怕老太太住得不习惯。</p>

她知道今日怀泽是出去吃酒了，按理来说应当心情颇为畅快才是，这怎么反而比出门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不过常宁向来不是个多事的，怀泽不说她也不会问。</p>

“你说这骨肉血亲，是不是终究抵不过权力的诱惑。”</p>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些突兀，但常宁却听懂了，赶紧让婆子看好房门，走到怀泽身后，轻轻替他揉着额角。</p>

“皇家的事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夫君若是空闲，还不如检查检查两个孩子的功课。”</p>

听常宁提起两个孩子的功课，怀泽突然想起了前几日闻昕和他说过，想过了院试就去应天书院读书的事，侧过身询问常宁的意见。</p>

“我是在书院待过的，自是知道应天书院的好处，京城事多人杂，如今闻昕正是做学问的关键时候，万不能因此分了心才是，他既然有这个决心，我想着便随了他的心愿，你觉得如何？”</p>

常宁倒是头回听说此事，其实比起书院，她更倾向于让儿子去国子监，一来在京城离他们都近些，二来国子监的先生也不差，不过在孩子读书这样的大事上，她一向以怀泽的意见为主。</p>

怀泽在国子监任职过，里头的先生自是好的，但学生鱼龙混杂，在他瞧来国子监更适合结交人脉而非做学问，以闻昕的性子和目前的水平来讲，还是书院更适合他。</p>

腊月的第二天，老太太和大娘子到京，怀泽提前和吏部告了一天假，裴大人批复的时候也很痛快。</p>

怀泽自从进了大理寺，基本上没请过假，做事勤勉通透，给他分担了不少压力，如今人家长辈到京，他自然也不能吝啬，还嘱咐他好好照料长辈云云。</p>

想到能再次见到老太太，怀泽就兴奋得很，早早拉着闻昕去城门等着，看到挂着闻家标志的马车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等搀扶着老太太换上马车，马车里只有他们祖孙二人，怀泽才忍不住伏在老太太膝上低声哭泣起来。</p>

老太太已近八十岁高龄，但依旧精神矍铄，慈爱地轻抚着怀泽的背，就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摇着，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安抚了怀泽不安的心。</p>

其实这次老太太本不必前来，可她坚持一定要过来，也是担心自己年纪再大些怕是就要挪动不了，所以才执意要过来看看怀泽。</p>

“孙儿不孝，不能时时在祖母面前尽孝，倒是累得祖母担忧。”</p>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怀泽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哭得如同小孩子一般，惹得老太太心疼不已。</p>

“你莫说这样的话，我都这把年纪了，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你过得好，祖母便放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