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波澜？”</p>

“或者说，如果朝中再有动荡，官家还能摆得平吗？”</p>

邕王认真思索片刻，道：“不好说。真要摆平那自然是可以摆平的，不然还当什么官家？只是，恐怕他身子骨撑不住，如今他可是连举杯都费劲。”</p>

邕王妃笑道：“正好，今日为着这丫头的婚事，妾身想了一个办法，如今又有宫宴的这件事，那就更要赶紧做。如此一来，既可以探探官家的底，又可以敲打敲打那些个不安分的。”</p>

她的眼神望向嘉成县主……</p>

……</p>

转眼到了元宵。</p>

汴京城内到处欢歌笑语，朱雀大街中央架起一座巨大鳌山，街道两侧摊贩店铺林立，观灯猜谜各种游戏都有，灯红酒绿好不热闹。</p>

这天晚上，各家各户的女眷都可以上街巡游，她们精心打扮、漫步街头，期待与心仪之人偶遇。</p>

这天，荣妃的亲妹荣飞燕也在一众婢仆的拱卫下走上街头。她特地戴上了一支明晃晃的南珠步摇，据说这种南珠是小公爷最喜欢的。</p>

“今天小公爷应该会上街吧？”荣飞燕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领头侍女。</p>

这个侍女是她家发际前的邻居，和荣飞燕从小一起长大，深知荣飞燕的喜好，专挑她爱听的说：“肯定会的！元宵灯会是少年男女相看的时机，小公爷正当年华，是肯定会来的。”</p>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齐衡今天压根就不会出门。自从明兰成为他干妹妹，齐衡基本可以说是心如死灰，看什么女子都觉得面目可憎，屋里的女使也都换成小厮，整天关在书房研读平宁郡主给他弄来的那本手札。元宵灯会这种暧昧的节日，他更不可能出来找罪受。</p>

荣飞燕的女使不知这些，荣飞燕自己也不会知道，荣家更没想过要安插个人手在齐家附近望风，是以这位荣家幺女满怀信心地认为今天必定可以遇到齐衡。</p>

她遣开领头侍女，道：“你们都离我远点，待会儿小公爷看到的只能是我。”</p>

领头侍女有点犹豫：“二姑娘，这街上的人那么多，万一您被磕着碰着了，我们回去可是要挨夫人打的。”</p>

荣飞燕瞪她：“你是想挨我母亲打还是想挨我的打？”</p>

领头侍女缩了缩脖子：“奴婢不敢！”</p>

荣飞燕：“不敢就退远点！”</p>

领头侍女还是不肯走。她不走，跟后边的一众仆婢也都不走。</p>

荣飞燕：“莫非……你是想抢在我前面和小公爷见面？”</p>

领头侍女登时寒毛竖起：“没有没有没有！奴婢眼里只看得见姑娘，其他什么人都看不见！”</p>

荣飞燕：“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滚远点，别当着我和小公爷见面！”</p>

领头侍女只得挥挥手，带着所有人退后。</p>

荣飞燕一人走在前面。</p>

刚开始，路人看见这一大队人马的架势还会避让一二，可随着荣飞燕越走越快、身后的仆从越来越远，她渐渐融入人潮之中，荣家的仆从只能远远看着她。</p>

领头侍女看这样子不是事，给身后几个护院打手势，要他们从旁绕到前面去给二姑娘开路。</p>

几个护院腰里都揣着家伙事，很快就在荣飞燕附近隐隐地围成一个圈，但凡看着面相凶一点的都被赶到一旁。</p>

可今天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不仅男女老少都有，还有很多带着傀儡面具的艺人在游荡。护院没办法让每个人都摘下面具，只得不错眼地回头去看荣飞燕，确保那些人进入包围圈后没有冲撞二姑娘。</p>

一群人就这么费劲地行进在朱雀大街上，荣飞燕越走越快越走越烦，因为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齐衡。</p>

“他不会是被哪个贱人给拦住了吧？”荣飞燕自言自语道。</p>

正走神呢，旁边几个并排而走的人往她这挤了挤，荣飞燕刚想开口骂，又想起这是在街上，指不定突然就能遇见齐衡，于是忍了下来，不情不愿地往侧边让了让。</p>

侧前方就是金碧辉煌的鳌山灯。今年的鳌山巨大无比，据说是邕王独立出资捐赠的，鳌山整体由几组竹制支架搭称，架高十五丈、宽两百步，架中悬空、用于工人作业，架上悬灯千盏、彩绸环绕，远远望去灿若白昼、灯火迷望。</p>

荣飞燕起先不满路人挤她，可发现自己离鳌山灯近了反倒高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鳌山灯，走近了发现这次挂着的灯型原来这么丰富，有兔子、骏马、锦鲤等等，惟妙惟肖。</p>

荣飞燕看得痴了，不防备身边又有人挤来，挤着挤着，她居然被一胳膊拉进山架里，荣飞燕刚想尖叫，却感觉脖子一痛，还没看见拉她之人的面目便晕头栽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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