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华稍微愣了一下,突然一脸正经:“关慕锦,一个女人堕过胎并不代表她就不好了,所以别总是那么没自信。”</p>
“谁没自信,你他妈才没自信!”我凶巴巴的回击他。</p>
傅天华无情而残忍的戳出了我,还摆出一副很专业的姿态:“你看看,从心理学上来说,你这就是缺乏安全感,缺乏自信的表现。”</p>
“屁!别一副你什么都懂的样子,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没自信!”我承认,他的确是说中了,我就是没有自信,也缺乏安全感。可我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因为大部人看到你的伤口都不会帮你包扎亦或是安慰,他们做的最多的便是往上头撒盐。</p>
傅天华手中的方向盘依旧在转着,转来转去,规则的在左右两个方向循环,就像我人生一样,转来转去还是逃不过伤与痛,往左走,是伤,往右走是痛。傅天华的神情一直很严肃,语重心长的教育我说:“关慕锦,有什么事别老憋在心里,你说你失心疯就算了,别整个抑郁症出来。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英文念:depression。听得懂吧,看你没读过几年书你也听不懂。”</p>
“说谁失心疯呢!你才失心疯!我没读几年书我怎么了!你去外国留个学你了不起啊!海归!还不就是乌龟王八蛋!”我十分恼怒,这厮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在我面前装哲学家,欺负我没读多少书!虽然我高中都没毕业,但是自恋一点的说……咳咳咳……我也还是个蛮有文化素养的人。对于傅天华这种侮辱我的行为,我是忍无可忍。</p>
傅天华回头看着我,好脾气的劝说我:“关慕锦,我说你没事儿别发那么大脾气,脾气太大了对身体不好,我是跟你说真的。我还不知道你呢,表面上脾气大的很,厉害的很,其实就是外强中干,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哭的稀里哗啦的……”</p>
“傅天华,你不说话你会死啊?”我打断了他的话,丢给他一个足以杀死人的眼神。</p>
傅天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继续开着车。我转过身,背对着他,靠在座背上睡觉。</p>
这一闭眼,我满脑子都是九年前打胎的画面,那种疼痛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其实最疼不是打胎,而是无助与孤独。章寂,我似乎比恨孙坚还恨他,对于孙坚,好歹我还有心思去报复他,可是对于章寂,我恨到连报复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这一辈子都不愿再看见他,因为我不知道我看见他会做出什么事恐怖的事儿来。</p>
我从心底里恨他,是他改变了我人生的轨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他走到一起,我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或许今天我会在某个小餐馆儿打工,嫁了个平凡的男子,过着幸福而平凡的日子。</p>
可是……自从我怀孕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人言可畏,我之所以离开老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旁人的唾沫星子罢了。</p>
或许正如傅天华所说,我是个懦弱的人,我在逃避。不觉间,眼泪掉了下来,我这么掉着掉着就睡着了。</p>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抱我,许是因为这些年来的经历,我的警觉性很强,稍微有些动静也就醒了。</p>
我睁眼一看,是傅天华。他见我醒了,哀叹道:“关慕锦,你说你怎么都不像电视剧里女主角一样,睡的死死的,给我个机会抱你出去呀。”</p>
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口齿不清:“你以为是在演偶像剧么?”</p>
言语间,我们已经下了车,傅天华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按密码开门儿。我想他也不愿意按,毕竟他连多和谢雅欣说一句话都嫌烦。</p>
明明很讨厌,却要生活在一起,傅天华这厮简直是有自虐狂。一进傅天华家,便能感觉到低气压,低气压的同时还透着浓浓的火药味儿。</p>
“你是要烫死我么?”刚刚走到大厅,我就听见摔杯子的声音和谢雅欣的怒斥。</p>
傅天华眉头紧皱,疾步走进去,我也赶紧跟了进去。大厅里的吊灯晃来晃去,就像站在一旁掉眼泪的小保姆一样,惴惴不安,躁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p>
“小陈,怎么回事?”傅天华阴沉着脸,端出了少爷的架子。</p>
那叫小陈的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大约十八岁左右,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看着傅天华的目光很不一样,眼底里都透着光彩。看得出来,这个叫小陈的保姆暗恋傅天华。</p>
小陈的抬眸看了谢雅欣一眼,没有说话。谢雅欣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道:“这个死丫头竟然故意把开水倒在我身上,想烫死我。”</p>
我仿佛看见傅天华的眼底里掠过一丝笑,难不成……是他指使小保姆干的?哎呦,真个事儿逼。</p>
傅天华浅浅的看了小陈一眼道:“你先下去吧。”</p>
小陈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最后低着头退出了客厅。傅天华面不改色:“怎么,都能用火烧自己了,还怕开水烫?”</p>
闻言,谢雅欣顿时脸色大变,一下子就失控了,捡起地上的玻璃渣直指傅天华嘶吼:“你……你胡说八道,是章婷那个贱人,她想要烧死我……是她……”</p>
谢雅欣就想疯了一般,眼神变得浑浊,嘴里叨叨:“是她……是她想杀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p>
偌大的客厅里都是谢雅欣嘶吼的回声,谢雅欣一边儿吼着一边儿朝我们扑过来,手里的玻璃渣异常锋利,她自己的手都被划伤了。傅天华拉着我后退,离的她远远的,然后摸出手机面不改色的拨通了电话:“张医生,嗯,对,我妈妈的病又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