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无尽黑暗里，少女曾经站在轻轻摇曳的金色光晕中，宛若一道星星点点的晨光点亮了枯井，将他心滴出了一抹碧波……</p>

可是后来，夜风调皮地拨起她的三千青丝，澄澈若晴空的眼眸湿漉漉的，带着晶莹的水光，那般哀伤地凝他。</p>

“小七，我们回家。”</p>

“我答应你，陪你在身边，再也不离开。”</p>

“彼此扶持，彼此珍惜，共守白头。”</p>

“留在我身边。”</p>

永远。</p>

汹涌澎湃的记忆回潮，无尽的心疼感密密麻麻，恍若一只无形的大手，让高贵的帝王都仿佛被扼住了呼吸。</p>

原来她不是没有心，原来她也不是不曾回应。</p>

思绪纷飞之余，风华霁明，踏月而来的少女已经走到他身旁。</p>

她戳了戳愣神的谢凛：“在想什么呢？”</p>

孟暄和不过从浴清池里走出来的这段路，仿佛在谢凛眼中看到了春夏秋冬的变换，星河逆转的破碎。</p>

谢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地将少女揽入怀里，如同摘下明月般的小心翼翼，与她十指紧扣。</p>

孟暄和抬眼就撞进了一双幽邃如深的眼眸，这是能让人沉迷沦陷的旋涡。深情汹涌，爱意迷蒙。</p>

“我在想，初春的绝笔，应是我们共淋的那场雨。”</p>

谢凛满眼的情愫，快要将孟暄和整个人溺毙。她不知不觉地在海洋上浮沉，仿佛这只是一场蜃楼。</p>

“你想起来了，小七？”</p>

孟暄和鼻尖一酸，原本她以为谢凛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曾经的记忆了。</p>

她将头埋在男人炽热的胸膛上，分享着他的体温。</p>

“是我，我在。”</p>

谢凛轻声回应她。</p>

孟暄和只觉得有很多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了。</p>

谢凛手掌一握，耷拉在桌边的布帛便飞入他手中。等孟暄和反应过来，才发现谢凛正拿着布帛给她擦头发。</p>

发丝湿淋淋的，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没办法，古代可没有吹风机。</p>

她想着自己的画灵术也比以往提升了很多，改日研究研究能不能自创一个烘干头发的小术法。</p>

谢凛一边擦着，一边将她散落的发丝收在掌心中。他忽地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浑身燥热。</p>

那日在扬州，发生那不可描述的事情后。谢凛给她清洗擦头发时，也是如今这样。</p>

感受到谢凛的不对劲，孟暄和疑惑地看向他，她忽然发现背后男人的体温升了升，燥热感甚至蔓延到他耳尖上，浮起绯红色。</p>

“干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吧。”</p>

孟暄和不敢揣摩谢凛的心思，因为她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p>

但就算她不愿想，那件荒唐事还是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脑海，那就是在扬州与谢凛的那段“露水情缘”。</p>

她羞怯至极地咬咬牙，谢凛恢复记忆了，也不知道那件事他想起来没。</p>

还好现在谢凛没看她，不然一定会看到她脸颊滚烫，仿佛一个煮熟了的虾米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