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并不打算完全告诉弗丽嘉关于他们的一切。</p>
大神殿不是好人不代表她就是，岛上的事情由来已久，她能那么对这里的人类，证明他们对人就没什么好感。</p>
而且她能那么干净利落地放逐理查德，性格利落果敢的同时，也有些无情。</p>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和帝国不是一伙的。”</p>
“看得出来，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不只是能在光芒下行走，她的能力和对别人的态度也和她这些年见过的，接触的帝国人不一样。</p>
“我们得到消息，大神殿现在和帝国媾和，要在下个潮汐日捕捉大批贡品献给帝国。”</p>
这消息并不实，只能说是她和克里昂根据眼前的信息猜的，不过她有一部分把握。</p>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大神殿吗。”即使现在已经和大神殿以及大祭司决裂了，但这样的话从一个血族，或者管他什么别的东西嘴里说出来，弗丽嘉是不可能马上就相信的。</p>
她忽然眯起眼睛：“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个叫做巴别塔的组织，据说让帝国吃了很大的亏，损失两员大将和无数士兵，是你们……”</p>
陆秋以为他们不怎么关心外界的。</p>
“可以这么说。”</p>
他们谈话的地方在海底某处，陆秋又罩着那个奇怪的水泡，坐在巨大的，砗磲一样的贝壳上面。</p>
弗丽嘉绕着她游了两圈。</p>
如果现在的话题不是那么严肃的话，她还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p>
但弗丽嘉的眼带审视，在她旁边游这两圈和CT机全方位照射一样。</p>
“那你和凡尔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帮你。”</p>
“他是我的伴侣。”</p>
弗丽嘉发出哼歌一样的声音：“哪种伴侣？床伴？”</p>
陆秋：……</p>
不是，现在那么严肃的时候，博弈对峙，忽然说这个？</p>
她扭过头去看了弗丽嘉一眼，她自己游到陆秋跟前。</p>
“不开玩笑，我想要他，如果只是玩玩的话，把他给我吧，我可以换一个给你。”她停在陆秋面前，虽然这话还是那么不严肃，但讨论的事却相当重量级。</p>
“不可能。”她没好气地说道。</p>
弗丽嘉倒是会看，就克里昂那个脑子，条件到位可以以一敌万。</p>
理查德再拉，对军事常识多少也会点，圣海宫组建以来，他应该在军事方面出了不少力，虽然慢慢不能用了，但也帮助他们在军事方面从一到零。</p>
刚才她同意陆秋的条件，大概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事。</p>
用一个没用的理查德换一个有用的克里昂。</p>
太划算了。</p>
“别答应那么快，我们可以多出点人，还有别的条件你也可以尽量提。”</p>
“你要知道，提出交换条件要让对方觉得自己赚了，你加了这一堆码，就算我之前不知道凡尔纳的价值，现在也意识到了。”她没好气地说道：“况且我从来没打算用他换什么。”</p>
弗丽嘉有些惊诧地咋舌，似乎惊讶她看出自己的想法。</p>
“但是交换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地位上。”她笑了起来。</p>
陆秋见过的这些阿特拉蒂人里，她确实很漂亮。</p>
不只是脸，她的身材也充满了力量的美，鱼尾比普通人更长，鱼鳍更大，有种充满了生命与力量的美。</p>
但说话跟小孩儿一样。</p>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比我地位高到可以强买强卖吗？”</p>
“你觉得……呢。”她用胳膊勾住陆秋的脖子，一下将她从大贝壳里带了出来。</p>
圣海宫往外几百米，就是落差极大的深海沟壑，因为巨大的落差，水流在这里也形成了海底的瀑布，普通人不小心掉进这种沟壑，就会被水流一直压着向下，即使能自救出来，也被水压推到很深很远的地方。不过更有可能的是在快速降落的过程中因为水压的变化晕过去，然后或许再也浮不上海面。</p>
大自然的地貌就是那么不讲道理。</p>
弗丽嘉带着陆秋来到海底悬崖边。</p>
“你觉得把我杀了就能得到凡尔纳？”陆秋非常淡定地看着悬崖，这样的地貌可不是在哪都能看到的。</p>
“所以现在你的答案是。”她稍微往悬崖边游了一点，在这里已经能感觉到水流了。</p>
“我们不是在谈正事吗？”忽然抢起男人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p>
“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谈，当然也可以和他谈。”水流让弗丽嘉的头发在她身后展开，就像有生命的触手，她体型大概比克里昂小不了多少。</p>
“就算我真死了，他也会杀了你然后跟我一起死你信不信。”但陆秋大概天生神经粗，现在只觉得很搞笑。</p>
“你倒是很相信他。”弗丽嘉歪歪头：“在这里死的人何止你一个，如果说你背叛了他，和别人私奔逃离这里了呢？你知道他现在不在，我可以做出一切证据让他相信。面对一个背叛的人，你们的感情还能那么坚固吗。好好想想吧，你喜欢谁就可以选谁，我可以送你三个，你们最喜欢的珠宝也可以随便拿，何必纠结他一个人呢？他是属于这里的，及时你现在不放手，以后他也会恢复成正常阿特拉蒂人，我们才是同类，而你只是一个过客。”</p>
“你这话让那些在我选择范围的人听了怎么想，你们不是同族吗？为了交换凡尔纳可以选择牺牲别人？”</p>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弗丽嘉见她无动于衷，又往悬崖边游了一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p>
现在陆秋脚下就是深渊，而弗丽嘉已经在用力摆尾保持平衡，她拎着陆秋的脖子，只要她往下一冲再放手，陆秋就会跌入海底深渊。</p>
甚至于她头上这个气泡取掉，她就会更快死亡。</p>
湛蓝的海水在这个深度已经接近深蓝色，这附近没有什么发光植物，只有头顶的天光经过海水层层滤透，无力地照过来。</p>
弗丽嘉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换了种颜色。</p>
陆秋刚抬起手，就听到一声尖啸。</p>
阿特拉蒂人说话都和唱歌一样，这么尖利的声音她还挺少听见的。</p>
弗丽嘉回过头去，陆秋也从她肩上的位置看到远处离弦的剑一样飞快冲过来一个人——一条鱼。</p>
弗丽嘉开口回应，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听着像是吵了起来。</p>
最后失败的，好像是弗丽嘉。</p>
她带着陆秋离开悬崖，她马上被冲过来那个人接手。</p>
“你没事吧！”一个更年轻青涩的女孩子抱着她问道，然后怒斥弗丽嘉：“姐姐！你怎么这样！”</p>
这是圣海宫的另外一位管事，叫做芙芙。</p>
陆秋之前没听说过她。</p>
不过圣海宫她也不认识几个人。</p>
“这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别管。”弗丽嘉被打断了威胁的行为，现在很不爽。</p>
不过她还要感谢芙芙，要不是她冲过来，陆秋也要出手了。</p>
她还没跟阿特拉蒂人动手过，唯一一个克里昂，也不是真你死我活的斗争。</p>
“我听别人说你上了一次岛，还带了凡尔纳的朋友回来谈事，本来想看看你们在谈什么，还好我来得及时！”两个人继续用陆秋能听懂的话吵着：“她干什么了你这样！血族被丢进断浪崖会死的！”</p>
弗丽嘉要的就是她死。</p>
此刻当然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们谈事呢。”</p>